“這不就得了。既然咱們自己都不喜歡,為什麼非得給兒媳找不自在?再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跟媳婦兒過的好不好全在他們自己。我一個當長輩的何必再插一槓子?”
張春華揚揚手裡名單,淡笑道:“那這是什麼?”
蔡嫵狡黠地眨眨眼睛,探過頭做賊一樣跟張春華神秘兮兮地:“跟你可不許告訴別人。我這是想著先劃幾個人,試探試探奕兒的心思。若他沒有成家的想法,那他就暫時先這麼著,若他有這想法……哼哼,看上人家哪家姑娘自己靠本事追求去,追求不到,也只能是自家本事不到家。願賭服輸。反正他不要指望我給他出面拉郎配去。”
張春華聞言“撲哧”一聲輕笑出來,然後指指名單上‘辛敏’道:“我看佐治先生家姑娘不錯,性情好,樣貌好,最主要不軟乎,又識大體。今年正好及笄。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蔡嫵眼睛一亮,狠狠點頭後,頗有得見知己的:“我也覺得這個姑娘好啊!還有夏侯家、羊家幾個姑娘都不錯。哎,就是不知道奕兒那臭子會不會看對眼了。算了,不管他了,什麼事等他來了再吧。”
張春華淡笑著點點頭,沒有再繼續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接著兩個人又聊了會,在各自泛了乏後,張春華就起身跟蔡嫵告辭出門準備回府。
她前腳剛走,蔡嫵剛目送著冉了大門口,柏舟那裡就把鮮卑地的信件給送來了。蔡嫵興匆匆拆了信,看過內容,卻如挨簾頭一棒,眼前猛的一黑,腦袋也“嗡”的一聲。
杜若趕緊眼疾手快扶住打了個踉蹌的蔡嫵,滿眼的擔憂關切:姑娘的身體……最近似乎越來越容易睏乏,也越來越煩容易犯眩暈。而且吃東西也不多,有時候還會如害喜一般犯惡心。開始她是沒怎麼在意,只當這是懷孕的正常現象,但是現在看她家姑娘這表現……杜若心裡忽然生出不妙的恐懼福她想起董信曾經轉述給她的華佗先生的話了:這別是生了生了什麼頑疾吧?
正當杜若七上八下心裡胡思亂想的時候,穩過神來的蔡嫵終於捏著信件聲音苦澀難辨地了句:“為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杜若不知道鮮卑信裡到底講了什麼,只是看著蔡嫵臉色就下意識就覺得裡頭肯定不是她家大姑娘郭照)自己寫的,因為她從來只會好事,只會讓蔡嫵看信後發笑。
杜若搖了搖蔡嫵有些發僵地胳膊,咬著唇試探地開口:“姑娘……怎麼了?可是照兒那裡出事了?”
蔡嫵手撐著後腰合上眼睛,把書信遞給杜若:“你自己看吧。”完,就轉過身,一副不欲開口,獨自神贍樣子。只是蔡嫵腦子裡卻在飛速底下想著怎麼解決這事:她讀過的醫書裡倒是有針對這些的方子,但是照兒人不在她跟前,她不知道怎麼樣的病情,也不知道有何具體病症。她認識的懂醫的人,又醫術精湛的人,華佗、董信在前線,倒是離鮮卑之地挺近,可現在是戰時,她怎麼可能寫信求他們幫助,讓人家丟了前線大軍跑去為她女兒看診?左慈倒是也懂醫術,但是這老頭兒之行為作風實非俗人所能揣摩。他做事全憑喜好,一般不怎麼看人。就像對郭嘉,他現在看他還不順眼。對董信,他一直當人家死板無趣,愣是不承認他徒孫的地位。甚至對蔡威,當年讓他幫忙去給蔡威送封信蔡嫵都恨不得磨破嘴皮子。現在讓他去跑到鮮卑給人瞧病,呵呵……蔡嫵真心覺得希望不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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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嫵這裡兀自苦惱的時候,另一邊廂杜若已經看完了書信,正滿臉哀愁之色地看著蔡嫵。等蔡嫵回身,恰好對上杜若的視線。杜若抿了抿嘴,到底還是靠著自己對董信他們這種醫者的熟悉開口建議:“姑娘,要不讓阿信在回師的時候順便去一趟鮮卑那裡吧。反正……他離那裡也不遠。若是照兒這身體當真調養不好,那她在鮮卑處……可就……”
杜若的話沒有話,蔡嫵卻已經知道她未盡的話意:是,若無子嗣,不光照兒自己處境艱難,連郭嘉當初為照兒爭取的那些東西都將因為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瑕疵變得無足輕重。最重要的一點是……照兒無子,大漢對鮮卑聯姻最重要的政治目的就達不到了。以現在的局勢看,蔡嫵很難預料,將來許都會不會為了穩定北方,以期全力對付南邊江東、荊、益之地而找出第二個聯姻的女子嫁往鮮卑。不一定是嫁給軻比能,也可能嫁往拓跋部,可能嫁到步度根部。可不管嫁到哪一部,她家照兒那唯一和親女子的身份都會被動搖,地位都會被降低。
蔡嫵想了想,儘管覺得讓董信在宛城軍醫任務以後再往鮮卑之地跑一趟挺不壤的,可是為了自家從養大的姑娘,她也不得不這麼狠心幹了。
她有些歉疚地看了眼杜若:“這樣的話,阿信恐怕……得推遲歸期了。”
杜若笑著搖搖頭,安撫蔡嫵:“不過是推遲歸期而已。姑娘忘了,阿信可是你的徒弟,照兒怎麼也得算是他師妹吧。師父有命,師妹有難?他要袖手旁觀嗎?”
蔡嫵聞言抓了杜若手,握在手裡感激地拍了拍,好一會兒才聲音略顫地道:“杜若……謝謝……”
杜若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又故作惱怒地對蔡嫵道:“姑娘什麼呢?您這麼講不是把杜若當做外人了?”
“啊?我……”蔡嫵怔了一下,正要爭辯呢,就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剛剛替她出門送張春華的杜蘅面色難看,步履匆忙地往這裡走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杜蘅?”蔡嫵暫時放下杜若的事,蹙眉看著鮮少慌張的杜蘅。
杜蘅抬了抬頭,語調急促:“夫人,張夫人家座駕的馬匹在出衚衕口的時候被突然疾馳而過的軍馬擾到,受了驚。”
“什麼?馬驚了?那人呢?人怎麼樣?”蔡嫵眼睛豁然睜大,焦急問道。
杜蘅眉頭緊皺,看了眼蔡嫵後,咬牙道:“怕是動了胎氣。張夫人家隨行嬤嬤和幾個丫頭侍女正跟著急往回趕。聽情形,好像……不太好。不定會早產。”
“胡扯的早產!”蔡嫵有些發急地駁斥道,然後心裡迅速地扣算張春華現在身孕正好是出了八個月已到,九個月不滿的時候。不會出現啥七活八不活的狗血事。若論日子,離正式生產也雖然差些,但不會差太多。只是這事畢竟出在她家附近,張春華人又是從她家出來才有的這麼一遭,她總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著。不行,她得去司馬家看看。
蔡嫵著就扭頭對杜蘅吩咐:“去讓柏舟準備車馬,我們去司馬府上看看。”
那會兒的蔡嫵還不知道因為她這一個決定,讓頭次生產心裡沒底的張春華驟然感到一股溫暖。也是這個決定,解決了司馬府上因主母提前生產而亂糟糟失去主心骨不知所措的下人丫頭。當然,這個決定最大的影響就是,它導致了之後的幾年裡被張春華灌輸了“蔡夫人是我們母子倆救命恩人思想”的司馬師經常被郭暘欺負壓迫而不得還手的結局。以至於習慣成自然,幾十年後史官為那位文韜武略,一朝棟樑的司馬子元大人做傳時,在他幾乎堪稱完美的為人處世和為官之道的記載上,貼了一抹頗為曖昧香豔、讓人哭笑不得的一句“頗戀郭氏,寵之極甚。”的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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