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嫵聞言失笑,轉過身看著臉色難看的杜若:“你在想什麼?杜若,我只是要跟潁川寫信,告訴阿公和娘,我們搬到鄴城了而已。”還有就是,我想問問老神棍,我到底……是怎麼了?
當然最後一句,蔡嫵沒。杜若自然也沒聽到,她只是心裡暗自鬆了口氣,然後就拿著梳子,盡職盡責地為蔡嫵梳起頭髮。
將近中午的時候,郭嘉從曹孟德那裡回來,一臉的疲憊。自鄴城克定,曹孟德就有意把一些官衙,府臺都從許都搬到了鄴城。但是劉協卻還是待在許都皇宮裡頭的。於是現在就形成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北方,名氣上的當家,在一個地方。實際掌權的在另一個地方。這種名實的分離導致的就是兩個利益集團的加速分化。曹孟德搬遷鄴城不光對北方袁紹舊部有個震懾,也能更好的安撫因為袁曹之戰而終日惶惶不安的河北百姓。當然,曹孟德本人似乎還有意透過此舉讓權力更集中化,也有意促使一些在漢室子和當朝權臣搖擺不定的中間派更加快速的做出選擇。
不過這種政治中心的過渡期總歸是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瑣事存在的,現在鄴城人手還不算太多,有一大波幹事的還在許都沒來的及遷過來。所以就目前而言,曹孟德本人和他所有僚屬都屬於一個缺兩個人用。每都恨不能多出兩個時辰來處理閱不完的公文,看不完的書函。
可是即便是才從一堆公函裡頭昏腦脹地脫身出來,郭嘉還是在回家第一時間就湊到蔡嫵跟前看了看蔡嫵臉色後,嬉笑地湊到她耳邊,沒正形道:“昨晚累著了?”
蔡嫵扭過頭,壓下心裡的隱憂像平常一樣狠狠地瞪了郭嘉一眼:“最近很忙?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郭嘉邊操起筷子,邊滿不在乎地笑道:“忙啊!忙的很呢!你看,你夫君我都忙瘦了!”著郭嘉故意把腦袋湊到蔡嫵眼皮底下,把蔡嫵給狠狠嚇了一跳。
蔡嫵“啪”地一下拍開郭嘉,只是另一隻手卻方向一轉,從盤子裡夾了一筷子蘿蔔絲,無視郭嘉的控訴、委屈和牴觸:“那就多注意身體。多吃點兒。別挑!不許偷偷吐!”
郭嘉硬著頭皮,跟吃黃連一向,把蔡嫵夾的蘿蔔絲一根一根往嘴裡送,送完劫後餘生般狠舒了兩口氣,正要什麼,卻見蔡嫵筷子又可疑地伸向了盛蘿蔔的盤子,趕緊拉著自己地食案往旁邊躲了躲:開玩笑,他又不是傻子。明顯,今他家阿媚情緒不對,他可不能在抽風地火上澆油去了。
蔡嫵見到郭嘉撤開,低了頭,眸光略帶絲黯淡。但很快想到什麼一樣又抬了頭,恢復過來。
“軻比能不日就會來鄴城。”郭嘉正巧垂眸,錯過了蔡嫵那一絲異樣。待他抬頭後,他就直接跟蔡嫵了這個。
蔡嫵聽後登時顧不上其他,她現在心情有些焦躁:“他來?來幹什麼?”
郭嘉挑挑眉:“可能是來送禮的。可能是來找主公要他兌現承諾的,也可能是來討法求安心的。”
“討法?討什麼法?”蔡嫵困惑不解。
“前段時間,主公不是把許攸派到烏丸去了嗎?軻比能大概覺得往烏丸蹋頓部遣使,意味著大漢與烏丸蹋頓部結盟交好。那軻比能部鮮卑便失去了大漢北方唯一一個盟友的身份優勢。他自然是要來問問清楚明公的。”
蔡嫵不太相信,探了探身子:“他來,就只是這些?”
郭嘉臉色一黑,眯起眼睛,語氣危險:“自然就該是這些。至於其他的,就看他敢不敢,又是在何等場合下了。”
蔡嫵癟了癟嘴,垂下眸。頭一回沒有對郭嘉這種表情加以勸慰和好笑,至於郭嘉滿臉不爽地顯示“姑娘為什麼要嫁人”的鬱悶也沒有在加以以往地冷嘲熱諷。
郭嘉對蔡嫵的一言不發有些不太適應,彆扭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放心地問:“阿媚,今在家都幹了什麼?”
蔡嫵想了想老老實實地回答:“睡覺。起床。梳洗。用飯。跟柏舟交代了些事。跟杜若會兒話。操心操心家事。沒了。”
郭嘉扳著手指頭在心裡默默對比,對比完無奈地發現:和平日差不多,應該不是家裡出了問題。那到底是為啥情緒不對頭呢?
蔡嫵卻在回答完以後,不再理會郭嘉了:這是個聰明人,的越多,他知道的可能越多。在事情沒落實之前,她還不想讓他憑白擔心。
郭嘉見此挑了挑眉,很體貼地不再發問。
‘這就是他們倆多年夫妻的默契:一個不想,另一個就決口不再問。只是這會兒,這種默契不知道是一種好事,還是一種壞事了。’蔡嫵即有些失落,又有些放鬆地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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