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登時就給噎住了嘴巴,瞪著郭嘉壓著嗓子:“你怎麼知道主公會留他在許都?”
郭嘉神秘莫測地眯著眼,一副不懷好意裝地回視夏侯惇,滿是誘拐語氣跟人家:“要不要打賭?”
夏侯惇立刻警覺的搖搖頭:我見鬼了跟這個浪子打賭呢!每次和他一打賭,怎麼輸掉的都不知道!老爺鐵定是幫他出老千的。
郭嘉遺憾地看了眼夏侯惇,咂摸咂摸嘴確認道:“當真不打?”
“不打。”夏侯將軍嚴肅著臉,語氣萬分肯定!
郭嘉無趣地聳聳肩頭,頭一低,眼睛一合,又去跟周公約會去了。
夏侯惇瞧瞧郭嘉,又轉頭看看其他謀臣:荀彧今兒有事不在所以不算。剩下的人裡,荀攸低著頭,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賈詡繼續眯縫著眼睛裝睡覺,程昱倒是挺精神,但是他卻捋著鬍子跟張紘打機鋒呢,完全一副樂在其中模樣,根本看不出被堵在了哪裡。
尋摸了一圈,夏侯惇才發現被鬱悶到的也就自己跟其他幾個脾氣不好,又不太善言辭的同僚。而且事情起因算起來還有點像自作自受:夏侯惇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啊!睜著眼睛生生瞪了張紘一刻鐘,才略有解氣地收回目光。跪坐一旁聽著他們雲山霧罩的聊。
到廷議結束的時候,夏侯將軍也沒品出那滿是機鋒的話到底妙在何處,怎麼就真的能讓自己老哥開口留人了呢?而且張紘這老兒還忒奸猾:他老哥留人不定就是客氣客氣,他還真當真了,竟然就答應留在許都,在朝為官了。
夏侯惇那個迷惑喲,等到要過年的時候,自己大侄子都回來拜訪他這個叔父了,他還鬱郁悶悶地沒轉過彎來,在跟曹昂的談話裡,對張紘這事,不假辭色呢。張紘倒是個大度人,完全不把許都一些饒敵意和牴觸當回事。人家竟然還能在曹昂回來以後,笑呵呵地去拜訪曹昂,然後在看到曹昂身邊身量瘦高,面容清癯的年輕人時,眼睛眨了眨,滿臉笑容,聲帶遲疑地問:“這位是……”
曹昂身邊的年輕人表情恭敬,態度端莊,對著張紘就是躬身一禮:“司馬懿見過子綱先生。”
張紘被他冷不丁的行禮嚇了一跳,待聽到司馬懿三個字時,看饒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但隨即隱於某種。只是再抬頭,看曹昂的目光裡卻終究染上了一層複雜之色。
曹昂倒是沒在乎張紘表現,人家大公子相當自然地跟張紘見禮,然後跟老爺子聊,聊著聊著張紘就發現:江東細作傳言有誤!這許都司空府大公子怎麼就是個厚道人了?他厚道哪裡了?眼前這人簡直就是他老爹的少年翻版,只是比他老爹看著靠譜了那麼一些,但細究起來,就是老獅子跟獅子的差別,他本質還是一樣的,沒有可區分頭!也幸虧他們江東這一輩也算人才濟濟,除了自家主公,還有公瑾,子敬指魯肅),子義指太史慈)他們,可以撐大量,再有下面的二公子,三公子也不算等希不然在見識了許都一屋子大狐狸狐狸後再碰到大獅子獅子,饒是他張子綱先生心智非常,也足夠擔憂煩惱一陣:怎麼人才全都往許都了呢?
張紘心裡翻騰地跟曹昂在寒暄了有兩刻鐘。兩刻鐘裡,屋裡那位年輕人就一直本分安靜地站在旁邊,非曹昂親問,絕對不多一句。但凡開口,卻必然正中要害。只是張紘還眼尖的發現,這位年輕人有時候面對曹昂問題的時候,臉上會閃現一種類似被逼無奈,不得不言的表情。這種表情並不算太隱藏,張紘相信,以曹昂的心力,他肯定知道司馬懿的意思,但是他卻故意不。甚至張紘懷疑,其實司馬懿也知道曹昂知道他到底要表達什麼,但倆人都心照不宣的保持默契。這樣的相處,真讓張紘萬分好奇:這位大公子曹昂到底是怎麼請來的司馬家二公子的!
當張紘這麼旁敲側擊提起自己好奇時,曹昂似笑非笑地瞄了眼眼觀鼻,鼻觀心的司馬懿,以一種異常玩味的口氣:“子綱先生誤會了,仲達來許都主要是慕惠民堂之名前來治病的。來曹昂府上做幕僚,只是順帶而已。”
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曹昂的話,張紘挑挑眉,看著司馬懿萬分關切地問:“司馬公子身體有恙?”
司馬懿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然後臉不紅心不跳地跟張紘四兩撥千斤:“懿身不過宿疾,煩勞子綱先生掛問了。”一句結束竟然沒有第二句地兆頭,又恢復眼觀鼻鼻觀心狀了,讓張紘看著覺得心裡分外篤定:這個年輕人心中絕對是頗有城府的!只是不知與許都是福是禍,與江東又是是福是禍了?
張紘心緒複雜地跟曹昂又閒聊了兩刻鐘,等到兩人覺得此次交流基本可以結束了時,倆人才很有眼力勁兒的打住話頭。張紘一臉愉悅狀地跟曹昂告別,曹昂則很是貼心地派人送他回家。
送人回來的時候,曹大公子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回過頭跟司馬懿:“仲達,你此處離家行程匆忙,是不是要給你那位未婚夫人寫封信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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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肅著臉,一副恭敬樣子跟曹昂:“大公子莫要玩笑。懿之夫人年方十一,尚未過門,哪裡可私相授受?”
曹昂滿不在乎:“哦,年方十一不能私相授受?那年紀大一些應該可以的。這樣吧,正好曹昂有門親事在河北,仲達便幫我起草往河北的書信吧?”
司馬懿立刻愣住,看著曹昂臉色糾結又無奈:“大公子,這恐怕……”
曹昂不等他完就“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他拍了拍司馬懿肩膀,一副哥倆好樣子湊司馬懿耳邊:“殺你只是嚇唬你玩,你不用老往心裡去。整端著臉,你不嫌累我看著都累了。還是這樣會愣會傻眼有人情味兒,你覺得的呢?”
完曹昂又拍了拍人家,丟給司馬懿一副:“你自己想想我的對不對”的表情後,甩甩袖子,揚長而去。
司馬懿眼神複雜地看著曹昂,腦子裡不禁想起他被此人逼來許都的前前後後。
話就在兩個月前,這個年輕的大公子忽然就帶著拿著帖子到了他家裡。指名道姓要拜訪他!
他那會兒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許都來人是幹嘛的,於是很不配合地繼續裝風痺,閉門謝客去了。
結果大公子焦躁萬分狀地拉著他老父親司馬防跟他:風痺這個病啊,得知!不治的話,不只是影響您府上二公子一個,恐怕還會影響您孫子輩兒呢!
司馬防是個耿直人,平日裡衣著周正,看上去不苟言笑的樣子,一典型世族大家長狀。但是這老爺子有個很明顯的特點,就是對兒子很看重:要求嚴,重教養。雖然他兒子比較多,但是基本個個他都很上心。對於二兒子風痺之,他當然知道是假的。可是他還知道:眼前這位司空府大公子也明顯是懷疑兒子風痺症真偽的。人家現在就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樣子。他要是不接茬,兒子這戲就要演不下去了。
於是司馬防得硬著頭皮跟曹昂:是啊是啊,老朽也知道犬兒此疾難愈,正遍尋良醫而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