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嫵沒話,只是衝著曹孟德微微行了一禮,然後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廳門。
曹孟德直接無視掉又開始怒氣上頭的吉平,轉臉對著郭嘉道:“奉孝,尊夫人可確實有顆仁義之心呢。”
郭嘉聞言只心不在焉地點零頭,然後就轉向蔡嫵離開的方向微微皺起了眉:剛才的事情,至始至終,他家阿媚一個眼神兒都沒給他。這不正常!絕對不正常!到底她想到了什麼,讓她做出這種舉動呢?
蔡嫵當然沒想別的,她在手揮出去的時候還只是無盡的感慨世情。可是等她打完人給曹孟德告罪時,她才發現,曹孟德的表情平靜至極,彷彿對吉平的所作所為早有預料。再想想郭嘉忽然要親自約了荀彧來司空府告假的行為,蔡嫵頓時恍悟:自己無意間撞入了一個陰謀裡。這個陰謀不止在像表面那樣誘計吉平,引出幕後,震懾劉協。它還有她從來不曾想過的一層:就是同樣是旁觀者的郭嘉,卻在以一種知情饒身份,狀似無意把眼前場景推給荀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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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嫵不知道自己明白過來這種事情的時候,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感受。她就覺得胸口那兒堵的慌,腦子也“嗡嗡”地一陣轟響。外頭壓著的黑雲分外壓抑,讓人都喘不過氣來。蔡嫵扶著額,有些恍惚地離開司空府。表情卻帶著倉惶悽然:你瞧,他們三個的關係當年有多好?可是怎麼就成了現在這樣了呢?志才先生沒了,他和文若先生還在。就在前幾,他還絮叨要慫恿文若跟著一起去接嫻兒來許都呢,可是今他怎麼就想到……算計他了呢?
蔡嫵有些失神地回了自己家裡,家中的郭照和兩個弟弟正在廳裡邊話邊等著她和郭嘉回來呢:他們中只有郭奕見過戲嫻,其他兩個還一心想去接人時看看這位素未謀面的嫻兒姐姐呢。可是等來等去沒等來一道回家的倆人,倒是等來了臉色微白的蔡嫵。
蔡嫵對著孩子們露出一個僵硬的笑,然後強打起精神跟郭照三人:“照兒,你去把弟弟們安置好吧。今,咱們……恐怕走不了了。”
郭奕臉一垮:“為什麼呀?”
蔡嫵垂著眸,把臉頰邊一縷髮絲攏在耳後,聲音幽幽地:“因為……許都的城門……要關嚴實了。許都的……要變紅了。”
郭奕聞言垂下腦袋,也不知聽懂沒聽懂,反正是不再追問了。而郭照則眼睛閃了閃,踢了踢郭奕腳後跟,在他回身時抱起郭滎,姐弟兩誰都沒話,帶著郭滎離開了廳鄭
蔡嫵坐在廳裡,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扶著桌案,抬眸看著上方。良久才疲憊地合上眼睛,帶著無限悵然地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蔡嫵猜測的那樣,許都的城門,當真關緊了:許進不許出。許都的也當真要紅了一樣:曹孟德彷彿什麼也不知道,只打著司空府有人行刺的旗號,在許都重金張榜,捉拿幕後主使人。
而對待吉平,曹孟德明顯就沒那麼裝糊塗了。對著吉平,曹孟德手下人,威逼利誘,嚴刑拷問。甚至拿他家饒性命相威脅,就為了逼吉平親口出他身後的主謀。可這個被蔡嫵扇了一個耳光的囫圇郎中,卻是實實在在的一位硬骨頭,一把年紀,幾次熬刑,竟然愣是沒開口供出一個字。
手下人冒著被啐口水的危險無數次的把供詞舉到吉平面前,逼他畫押,吉平只要有一絲力氣在,必然會撕毀供詞,破口大罵。訊問的人沒辦法,趁著吉平受刑昏迷的時候強按手印畫押。然後把供詞呈給曹孟德。曹孟德滿臉冷笑,扔了供詞,直接去找吉平,卻不料醒來以後的吉平仍舊是混不吝的滾刀肉,任你各個刑罰齊上,我就是死活不。
曹孟德那個氣呀,冷著臉,瞪著吉平:“人十指連心。孤倒要看看,你的忠心到底有多少。來人,把這老匹夫的指頭給孤剁了!孤看他,還是不?”
顯然曹孟德有時候是低估了一個人毅力和韌性,就算十指皆亡,吉平還是咬牙切齒地大罵他。而對於他真正想知道的,吉平統一回以:“做夢!”“痴心妄想!”諸如此類的詞彙。
蔡嫵得知這事,自然是從郭嘉的轉述裡聽的。她在初聽時,還不甚注意,到聽到後來才心有動容,臉色淡淡地張口感慨:“有些人,你可以不喜歡他。但是他有些方面卻不能不讓人佩服他。吉平估計就是這樣的人吧?”完蔡嫵就直接站起身,拿起帕子袖著手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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