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迪眨眨眼,聽話地點頭應諾。然後扶著自己母親的手,走出書房門,送公孫琴回房安歇。
路上公孫琴遲疑了下,才問管迪:“迪兒,我聽前一陣子你跟你外公寫信了?”
管迪點點頭:“其實是走前父親交代的。只是了些家裡的情形罷了。”
公孫琴“哦”了一聲,隨後就不再發問,和兒子一道往自己臥房走了。
等到了臥房管迪安置好母親。吩咐了傭人值夜後,才臉平靜地離去。
榻上的公孫琴聽著兒子離開的聲音,眼望著帳頂,幽幽地嘆了口氣。有時候她是恨自己的,身子不爭氣,連性情都不爭氣。偌大一個家裡,管休一走,竟然多半事情是兒子在撐著。她這做母親的,十里,倒是有五是在病著。她想老爺真的待她很好很好,嫁給了她心儀的夫君,生了個懂事聽話的孩子,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
可是剛剛看到那幅字的時候,她還是覺得自己心裡微微酸楚了一下:就算知道管休心裡曾經有過一個人,曾經和那姑娘差一點兒結成連理過、但是看到他那手和書房裡掛的《詩經·燕燕于飛》一樣的筆體後,她還是覺得心裡難過:即便成親這麼多年,管休從來沒有提起過那個叫蔡嫵的姑娘。
公孫琴覺得自己果然不是個好女人。別夫君他就是隻是喜歡過惦記過那個女子,便是真的納了別人進門,她也不應該有怨有怒的。
起來,她從生下迪兒後身體就一直不好,以至於再難成裕管休對此從未過什麼,甚至還曾寬慰她:有迪兒一個就很好,他已經很知足,她不必愧疚。可是公孫琴還是覺得心裡難安:他那麼那麼的好,那麼那麼的體貼,她怎麼忍心讓他子嗣不豐?
公孫琴想到這兒轉過頭看著自己身邊空落落的空白處,胸中湧出一片柔情和酸楚:下次你回來,我是不是要考慮考慮給你納妾了呢?
顯然公孫琴的這些疑問得不到任何回應,因為她發問的管休此刻正在的營帳中在進行著一個很嚴肅的話題。
中軍帳裡,管休手下四個騎都尉和各軍校尉皆在。甚至隨軍主簿都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唯有主位上的管休,像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神態安然地坐在那裡,全神貫注地批閱軍報卷宗。
過了好一會兒,脾氣急躁騎都尉王賁終於認不出開口進言:“將軍,我們是不是要撤兵?”
管休從一堆案頭中抬起頭,挑著眉,笑容裡溫藹和煦,帶著一種沉穩安心的暖意。他聲音平靜地問王賁:“文勇何出此言?”
王賁語帶擊破,表情焦躁地解釋:“因為幽州和冀州在打仗,將軍不要回援嗎?”
管休偏著頭,微微蹙了蹙眉,轉身問其他人:“你們也這麼想嗎?”
座下之人有茹頭,有人沉吟。還有人面無表情地看著管休,一副您啥咱就是啥,絕對唯您馬首是瞻的模樣。
騎都尉應興清清嗓子一臉正色地跟管休:“將軍,俺們幾個商量了下,就覺得吧,將軍你……出來大半年多了,回援的話,能到易京看看公孫夫人和管迪公子。”
管休聞言啞然失笑,看著手下眾人指指居庸關北面方向:“那裡鮮卑饒大軍就快到了吧?”
王賁、應腥人神色一肅,身體站直跟管休語氣鄭重地齊聲道:“將軍放心,屬下定不讓外寇踏關一步。”
管休笑了笑,揮揮手示意屬下們放鬆,然後站起身,面向南方聲音幽幽地道:
“諸位可還記得,初平二年時,鮮卑寇邊,屠居庸關前昌利、範縣血漫城牆,人畜不留。”
“我們的眼前就曾是昌利城的遺址,而身後還有當年倖免的幽州三城的百姓。”
“再之後,才是幽州和冀州的交兵處任丘。”
“幽州與鮮卑步度根也好,素利也好,皆積怨頗深,若是退兵,破關後,昌利的舊例,就是我們身後三城的明。”
“所以,管休不能退,也不敢退!”
座下的人不再吱聲,各自安靜地垂下頭。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錯誤的學生,表情慚愧,神色沮喪。
管休回頭輕笑一聲,擺擺手:“回去各自準備,不出五,就有仗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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