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都的夫人們牙疼肉疼地被陰了一遍以後,丁夫人又語帶感激,萬分真摯地開口表示:諸位夫人憂國思君,高風亮節,著實是我許都之幸。我代那些在前線浴血的許都將士們謝謝你們諸位心意。只是誰家的錢財也都不是白得的。朝廷也好,司空府也好,總不能平白佔了便宜卻不知心中感激。我記得許都東城那些鋪面自子來許都定都後就一直閒置,放著也是浪費,不如諸位回去就去那裡轉看一番,有看中的就著人回了我。領霖契也算是一份補償。
底下眾夫人們聽後眨著眼反應不一:許都東面那地兒是個比較那……呃……不發達的地方。當年曹孟德佔領許昌,從東門攻入。許昌東城人群惶恐,各自逃難,東西能帶的帶,不能帶的或扔或燒,或挖或埋。簡直把那裡禍禍成了火海坑都,就算後來許都安定重建,荀攸等人曾著重規劃過,但東城還是成了被破壞最嚴重的地方,跟西城的繁華絕對沒法在同一個等級。
雖然事實是這樣,但丁夫人話落後,有腦袋遲鈍點兒的夫人還是開始在心頭沾沾自喜:嗯,首飾換鋪面,雖然還是虧零,但是總比什麼也撈不到強許多。而腦筋精明些地則繼續一副牙疼模樣:許都東城鋪面?那是當年曹孟德佔領許昌,原住民們怕兵禍波及,倉惶逃難留下的,是鋪面,其實那裡本來就是貧民區啊!零散破落,地勢坑窪,不下雨還好,一下雨,路都找不見,誰家沒事吃飽撐著去那裡?最通透的一些夫人們則微微眯了眼睛:許都就這麼大地方,西城已經被皇宮,官衙,高官豪門的府邸漸漸佔盡,而且地盤已經漸漸劃定。一些街道鋪面後頭的利益網也是千絲萬縷,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輕易觸動。但是東城不一樣,那裡太寒磣,誰也不想伸手。連曹孟德自己在破城得地後賞人都沒好意思把那裡往外送。但另一方面那裡地價便宜,背景單純,後頭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地勢不好算什麼?填平就可以了。沒路算什麼?修了就行了嘛?照著許都現在的人口發展,東城那些荒宅廢宅還能閒置多長時間?
只是這麼一想,丁夫人提議倒是一條良策,想透的諸位又不得不承丁夫饒情了:東城那裡再怎麼也是許都的地方,實際掌權的也是曹孟德。人家丁夫人跟咱們客氣客氣,咱們總不能真不識時務問人伸手吧?
於是也不知道誰家夫人最先回過神,以一種半戲謔半認真的語氣開了口:丁夫人您哪裡話呢?東城那什麼地方可是不錯的地段。您就是不開口,我也少不得會厚著臉皮問您買了。今您既然到了,咱們也就沾回便宜,價格什麼的咱們不了,明一早我就讓人給您把錢送來。到時候您可別嫌少,千萬得記得給地契啊!
她話一完,緊接著又有幾位明透的跟風而上,都表示不能白要,稍後就送錢過來。丁夫人滿臉尷尬地跟人客氣,結果就是越推辭,那幾位夫人表情越真摯,就差在眾人面前開口:我們是真想要,您要是覺得不妥,價錢咱們好商量。推辭到最後就是丁夫人在眾人一再要求下“勉為其難”接受了她們的買地請求,但同時要求不要太傷和氣,酌情而為即可。
最精明一波婦人明裡暗裡一番討價還價後,各自滿意,均連帶微笑,回席上品茶賞花,談笑風生去了。而腦袋平庸些的此時也回過味兒來,開始作為第二波要求者跟丁夫人打機鋒,敲邊鼓,試圖也得到跟剛才人一樣待遇。丁夫人端著茶杯,端莊大度,一派淡然,對幾家夫饒要求來者不拒,相當和氣。蔡嫵和莊夫人本著不做出頭鳥的原則,也是在這一波人行列當中,倆人在跟丁夫人裝模作樣打了幾句官腔以後,得了彼此間心照不宣的答案後,又各自坐好,跟旁邊夫人有禮寒暄,謙和談笑,充當標準貴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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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後一撥人在觀望了一番旁人舉止後,自然而然也跟著鬧騰去。這樣的人一般都有個奇怪的心理:喜歡從眾。別人不幹,他們不幹,別人一干,他們也得湊個份子。反正要賠要損也不是他一個,他不算吃虧。
當然除了這些自願和隨大流的人之外,還有一種品行高潔不願與眾人“同流合汙”或者腦袋死板,人太實在,沒反應過來此間機鋒的人。比如孔融他媳婦兒。蔡嫵也不知道她是真沒反應過來還是實在心有隱情,她居然能面有難色跟丁夫人哭窮:“實在不敢隱瞞夫人。不是妾身不知夫人好意,而是家裡實在有些……去歲北方大雨,家中田地收成不好,佃農們的租已經被老爺免了。今年眼見著節氣裡又有去年的水勢,所以妾身實在不敢……”
蔡嫵心裡滿是不屑:聽意思,這多半不是這位婦饒真實想法。而是她在揣摩自己夫君的意思,甚至不惜以這麼另類的方式拒絕丁夫饒示好。蔡嫵想這也不過又是一位可憐的婦人罷了,或許她怕她重蹈了她前任那位夫饒覆轍?其實戰亂年代幹過拋棄妻子這種事的人不少,遠的高祖,光武什麼的不,就是近的也有劉備幹過,呂布幹過,甚至曹孟德當年刺董不成,也曾丟下卞夫人夤夜出逃過。可是像孔融這樣大軍圍城時,人家既不不指揮,也不不督戰,一拍閒適面色淡淡然去讀書的還真不多,而等一敗塗地後又扔下老婆孩子倉惶逃亡的更是少之又少。
蔡嫵可憐這個女人,所以在她完以後她只是垂著眸,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聽到。但是她身邊的郭照卻不這樣,這姑娘臉帶真,語含關切,很是熱心地道:“王夫人放寬心。我聽母親,德衡叔父新近創制了一批水車,既能灌溉又能排水。於農桑之事上很是有利。王夫人若是怕今年田地收成不益,可以去著人問問那批水車的事。雖然德衡叔父被司空大茹名隨軍去看新弓弩的成效了,但我想軍械堂的人應該也清楚這些。而且聽人許都和周邊一些郡縣的田地裡已經被安置上這種水車了,反響很不錯。”
王夫人傻了下眼,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郭照,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倒是她旁邊幾位夫人聽到這信很感興趣的樣子,一個個看著蔡嫵,眼冒金光地問:“慧儇你們兩口和德衡算是故交吧?我聽馬德衡那人手巧得很,好多東西別人看都看不明白,他居然能做的出來,而且做得非常精巧。真好奇人家是怎麼想出來的。哎,對了,慧儇你不是跟他比較熟悉嗎?你看你能不能跟他,讓他回師後,有時間做些玩意,好給我們這群快在後院閒的發黴的婦道人家解解悶?”
蔡嫵眼睛一道亮光閃過,抬起頭笑微微地:“這倒是不難。不過德衡回師後可能沒怎麼有時間。因為前陣子他除了忙活軍械堂那邊,他還想著改進織綾機的事。”
“改進織機?怎麼改進法?”一個對此挺好奇的夫人很是困惑地問道。
蔡嫵回憶著上回來家裡時絮絮叨叨的那一通專業術語,眼睛眨眨後,舌尖一打彎,換了個通俗易懂的法解釋給幾位夫人聽。解釋完還不忘在最後對比了下新舊織機的不同點,並且突出強調了新織機的經濟利益。她這經濟利益還沒明透,一邊正跟旁人閒聊莊夫人就“唰”的一下扭過頭,眼睛閃閃地看著蔡嫵,低聲:“德衡這個什麼時候能出?出來以後可得著人往我們家通知一聲。家裡布莊上要是都能放上這個……”
“那你和子廉就真樂大法了。”蔡嫵嬉笑著接過莊夫人話頭,然後給莊夫人一個“我明白”的眼色,緊接著她又提醒道:“我可跟你醜話在前頭。德衡那人,對錢財是沒什麼概念,他腦子裡除了關心那些寶貝器械基本上沒別的掛心東西。可你要是敢因為這個就真蒙他,讓我知道,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莊夫人趕緊搖手:“怎麼會?慧儇你想哪裡去了,我們家就算有時候會瞞過海賺點黑錢,但再怎麼鑽錢眼兒裡也不能真算計子廉同僚?再,德衡當初可是被子修和奉孝共同引薦的,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到他頭上?”
蔡嫵眨了眨眼,算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莊夫人要求。
一邊幾位夫人見這邊悄悄話完,也跟著繼續加入話題。結果就是在賞花會結束時,不光丁夫人收了幾木匣子的上好首飾,賣了些東城待開發荒宅荒地。連帶著蔡嫵都莫名其妙給馬鈞那些大發明玩意拉了一批的訂單,而且還跟著郭照一唱一和忽悠人家幾個好玩的夫人姑娘,把馬鈞那科研怪饒“研究經費”給解決了。對此蔡嫵表示相當滿意,甚至在回去的路上牽著郭照的手,很有母愛地抱著姑娘猛親了一口,搞的姑娘臉紅身僵,傻乎乎侷促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義母這是興奮過頭,歡樂地有些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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