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嫵聞言心頭一緊:老,這爺還真是有怪癖啊!當著這麼多饒面,他居然……其實禰衡才是三國搞行為藝術第一人吧?
不過這位搞行為藝術的禰正平先生顯然腦袋不太好使,要不就是膽子太過好使,他居然不避不忌語氣平靜地跟曹孟德:“赤身露體,方顯得禰衡為清白之人。”
曹孟德怒極而笑:“呵,那你倒是這裡哪個不是清白之人?”
禰衡驟然發難:“你曹孟德就是個混濁之人!”
蔡嫵聽著這對話又想想今情景,只覺得自己好像見證了什麼。禰衡,這位狂士是不是後來戲文裡擊鼓罵曹的那一位?這麼看來,戲文也不全是杜撰,至少今兒這景算是見識到了。蔡嫵有些不耐地往下扯扯郭嘉手掌,被郭嘉咬著耳朵警告:“你敢往下拉?”
蔡嫵很沒出息地放下手,嘟著嘴問郭嘉:“你總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吧?”
郭嘉壓著嗓子回答:“一個膽子比腦子大的文士在找死。”
蔡嫵噎了一下,剛感慨著誇了句“你總結真到位。”外頭那位要找死的文士已經指著曹孟德鼻子罵開了:“你不識賢愚是眼濁!”
“不納忠言是耳濁!”
“不讀詩書是口濁!”
“常懷篡逆是心濁!”
“以名士為鼓吏,不知用人惜賢,難道不是混濁之人?”
曹孟德也不知道是被氣樂了還是逗樂了,居然哈哈大笑起來:“孤自興兵所作所為皆對其下黎民,你不過不到而立的兒郎,竟然也口出狂言,對孤指手畫腳?”
曹孟德這話完也不知戳中了禰衡哪根兒神經,他在冷笑地瞧了曹孟德一眼以後,陰陽怪氣地重複了句:“好一個對得起下黎民?”然後口中話語就跟開了閘的江水一樣,掰著手指一件件數曹孟德奉子以來的種種作為,從曹孟德人司空開始,把他所擬朝廷政令一棍打死,彷彿曹孟德就是擅權亂政、禍國殃民的亂臣賊子,人讓而誅之。罵到後來,禰衡把曹孟德爺爺是宦官的事都牽扯出來,聽的在場人士恨不得自己沒來司空府,或者來了壓根兒沒帶耳朵。
蔡嫵也是閉著眼睛幹聽,邊聽還邊在心裡為禰衡做評價:禰衡是個人才呀。她還是頭一回見有人罵人罵得如此藝術呢。真要是被曹公咔嚓了,倒是挺可惜了。
曹孟德倒真沒想“咔嚓”他,他在禰衡噼裡啪啦罵完以後不動聲色地問道:“罵完了?”
禰衡一愣,剛要開口繼續罵,曹孟德趕緊介面:“你剛才孤大材用,不知惜賢。這倒確實是孤的不是。聽正平適才所言,你倒是個巧辯之士。正巧,孤這裡有項任命一直未決:荊州劉表隨同意一道討袁卻從未向許都上表臣服。既然正平先生有此大才,那就勞煩你去荊州走一趟,服劉表降許吧。如能擔此重任,孤對今日之事既往不咎,還會保你在朝中為官。正平意下如何?”
禰衡怔了怔,幾乎下意識地想拒絕。但抬眼卻見孔融對他使了眼色:是。他若是拒絕,今日只白送性命倒是無妨,但在世人眼中卻會顯得無能,遭人恥笑,累及清名。可若是不拒絕,真要去荊州降劉表一樣是困難重重。再曹孟德會那麼好心?只是讓他去做客?
腦子轉了一圈以後,禰衡到底還是選擇接受。後頭一直當聽收音機的蔡嫵對禰衡此決定不做絲毫疑惑:這會兒的名士,重名聲,輕生死。她實在是理解不大了這種真名士思維的。不過她也隱約覺得曹孟德讓人去荊州有啥陰謀在。那傢伙老奸巨猾的,若是禰衡私下裡罵罵他也就算了,可他當著這麼多人面罵人家,曹孟德就是再惜賢,也不該這麼輕易放過他吧?泥人還有三分性,何況他一個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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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旁邊的郭嘉似乎沒在乎禰衡到底如何選擇,他在這事平息以後清著嗓子對門外廊下喊:“哎,我你們有人給這位正平先生拿件衣服沒?這裡女眷還閉著眼睛呢。”
他一完門裡門外就有事一片尷尬地輕咳,孔融繃著臉把禰衡拽下去穿衣服。曹孟德面色陰沉回到座位宣佈宴會繼續。可實際上經此事一鬧,誰還真正有心在宴會上待著。敷衍地應付一陣以後就紛紛告辭了。
蔡嫵也是沒心情多停留,在見人離開後,她也跟丁夫人告罪,帶著郭照回家收拾去潁陽的東西了。
第二中秋節的時候,蔡嫵一大早就裡裡外外忙活著張羅過節。郭照在一旁耐心地觀摩學習:她從郭滎出了百就被蔡嫵帶著教習管家的事,對於節慶的張羅自然也屬於學習範疇。
半下午的時候,郭嘉從司空府差人回來告訴蔡嫵:今兒晚上請了位客人一道去家裡過節,讓她多準備一副碗筷。蔡嫵眨著眼睛問來人:“請的是誰?哪裡人?飯桌上有什麼忌口沒有?”
來人老實巴交地搖頭:“的不知。郭大人只吩咐不用特意準備什麼,讓廚下交代做些府上的拿手菜就好。還您千萬別把這位客人太當客人。”
蔡嫵點頭揮手屏退來人,皺著眉略微思索了下後轉臉笑看著郭照問道:“照兒可猜出今晚上來的會是哪位客人了?”
郭照沉吟片刻後偏著頭回答:“廚下或許該準備些西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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