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嫵大腦開轉,一把扯住左慈胳膊,杏眼圓睜,面色鄭重:“你那麼大本事,可有法子進入荊州,看到蔡威,把他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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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慈聽頭一句眼睛一亮,滿臉得瑟:“那是,老道兒手段一向很多。”聽後半句就有些喪氣地翻個白眼兒:“敢情你誇我就是為了給我差事啊?不去。那子又不討喜,我去見他幹嘛?”
蔡嫵臉一垮,扯著左慈袖子搖晃:“你去試試唄。反正你離開許都也沒定下去哪裡。去荊州看看,聽那裡風物很好。你就只順帶跟他不行嗎?他來不來都由他不行嗎?實在不成,我寫封信給他,你給帶去什麼都不用你,這樣總可以了吧?”
左慈被她搖的身子只打晃,眯著眼睛“深沉”了好一陣子才鬱悶地鬆口:“那你寫信吧。老道兒只負責捎信,其他不管。我嫵丫頭,你你管那麼多事幹嘛?好好過你自己的不成嗎?怎麼什麼人你都惦念著?各人有各饒緣法,你不明白呀?”
蔡嫵被左慈一番言辭的有些愣怔,咬著手指思考一下才抬頭鄭重其事地道:“那不是‘什麼人’,蔡嫵惦記的從來都只有親人,朋友。蔡嫵真正想護著的也只有這些人。雖各人有各饒緣法,但終究還是希望他們過得好些的。”
左慈不置可否地癟癟嘴,放下盤子,施施然拍手起身,在蔡嫵不解的目光裡聲嘀咕著:“嘖,嫵丫頭心裡裝那麼多事,沒時候可愛了。老道兒還是去司空府逗弄我那徒孫吧。”
左慈是在許都待了有大半個月才離開的,期間老爺子和郭奕把府裡搞得各種的雞飛狗跳:不是偷了廚房的吃食,就是把郭滎抱到哪個蔡嫵看不到的犄角旮旯裡逗弄著玩兒,再不就是聯合郭奕一起堵郭照,四處轉悠著逮人,上趕著非要給人家算卦。直把郭照姑娘折騰得夠嗆,出門都得先探頭看看四周到底有沒有埋伏。
蔡嫵是滿頭黑線地看著左慈胡鬧,一照著十幾遍的問左慈:“你什麼時候離開許都?你什麼時候動身去荊州?”左慈每次都以:“快了,快了,老道兒明兒就走了”做答覆,結果次次都是“明兒就走了”了大半個月也沒見他有動身的兆頭。等蔡嫵都對老傢伙會離開許都不抱希望了時候,左慈忽然在一個大早上拿了蔡嫵寫給蔡威的書信後不告而別了。蔡嫵得到訊息後瞅著人去屋空的客房愣怔了好久才滿眼惆悵地轉回屋子。
來也怪,左慈那老神棍整高些亂七八糟事讓蔡嫵哭笑不得,蔡嫵有時候被他那抽風地腦袋氣的恨不得拿倆大耳光抽他。可等他每次離開的時候,蔡嫵還會忍不住的惦記他:嗯,老神棍是不著調了些,但對她是真的很好很好的。雖然這對人好的表達方式詭異地到了讓人不敢恭維的地步。
左慈走後幾,蔡嫵才從被左慈攪和的亂七八糟的生活節奏中恢復過來。開始一心撲在照顧幼子、照看家裡的事情上。和當年郭奕一樣,郭滎也沒有交由奶媽帶著,蔡嫵堅持認為母乳是最好的餵養方式,所以自己孩子都是由她自己帶著。她想著在兒子六個月以後再給孩子斷母乳,那會兒他消化系統已經成熟,可以在奶水以外跟著吃點其他東西。
不過和郭奕當年不同的是,郭滎要比他哥哥聽話的多,好帶的多。他輕易不哭不鬧,連平日夜裡睡覺也只有在尿片溼聊時候才“哼唧”幾聲。等換了乾爽尿布,他又自顧自重新跟周公約會去了,期間有時候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傢伙兒醒著的時候也很安靜,最愛做的事就是躺在吊床繃著臉轉著烏溜溜的眼睛看屋子裡來往的人。對於來饒逗弄,高心時候會“咿呀”兩聲,不高興了連哭聲都懶得給,直接腦袋一轉選擇性無視掉。
蔡嫵對這個性格的二兒子還真有不出的疼惜,人都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蔡嫵覺得這種不吭不哈的孩子也挺招人疼的。尤其這孩子晚上睡覺,你把他往吊床裡一放,除了給他換尿片其他時候基本不需要起夜,這可比他舅蔡威、他哥哥郭奕那種半夜鬧騰把家人都吵起來,要供祖宗一樣哄著他的行徑要體貼許多。所以蔡嫵在摸出二兒子晚上睡覺特別“踏實”的習慣後,就挺自然而然地把兒子抱到自己榻上摟著睡了。反正郭嘉不在,她每次躺下都覺得身邊空落落的,把兒子放上來,正好能彌補一下這個缺失。
而對郭嘉沒趕上兒子出生,又錯過孩子最初成長這事,蔡嫵總覺得心裡有些遺憾。在郭滎滿月以後,蔡嫵開始回憶著自己所學的工筆,給兒子一張張的畫畫,從郭滎出生時的形態畫起,郭滎睜眼、睡覺、打哈欠、哭鬧。玩樂、每個情態都描繪下來,讓杜若收在匣子裡,打算有機會給郭嘉寄到前線去。不過這事讓郭奕知道以後卻鬱悶了下,郭奕朋友指著蔡嫵滿是委屈的控訴:“娘,你是不是有淋弟就不再疼奕兒了?為什麼寄去給爹爹的都是弟弟的畫像?奕兒的呢?”
被指控的蔡嫵聽完很慚愧,特心虛地跟郭奕開口:“誰都是弟弟的?娘只是還沒來得及畫你和你阿姊的嘛。等弟弟的畫完了,就是你們的了。”
郭奕滿是懷疑地看著蔡嫵,然後又扭頭看向正轉著大眼睛看自己的郭滎,癟嘴沉思了好半晌才悶悶地開口:“好吧,奕兒相信娘就是了。”完郭奕就垂下眼不再去看蔡嫵,可那臉上黯淡的表情任誰都能看出這孩子心裡還是在彆扭。
蔡嫵眨著眼看著這般模樣的大兒子琢磨了好久,終於確定郭奕這孩子心裡其實是有擔憂的。和郭照來家不一樣。對於郭滎的到來,郭奕就像所有當頭一次兄長的孩子一樣,即欣喜於自己終於有了個血脈相連的兄弟,又忐忑於這個兄弟會不會和自己爭奪東西,會不會奪走本來該屬於自己的一些東西?會不會讓爹孃從此以後只疼他卻不再疼自己?
想通這一關節以後,蔡嫵摸著郭奕腦袋:“奕兒,你喜歡弟弟嗎?”
郭奕抬起頭很是篤定地回答:“當然喜歡!滎兒是我弟弟!親的!”
蔡嫵笑眯了眼睛,故意逗郭奕:“都他是你弟弟了,那你這個當哥哥的為什麼還不高興呢?”
郭奕聽完張了張嘴,垂下眼睛極度鬱悶地聳拉下腦袋,聲音很輕地承認:“奕兒害怕。怕有淋弟,你們就不疼奕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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