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的情形真的相當詭異:
蔡嫵整個人趴在郭嘉身上,微低著腦袋湊近郭嘉脖子,暖暖的呼吸就直接灑在郭嘉耳邊,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解衣帶的手:“怎麼解不開呢?穿著這麼溼的衣服會著涼的。”
被壓著的郭嘉聞言直覺哭笑不得。他倒是不在乎身上那點重量。但問題是他現在胳膊卡在桌縫裡動彈不得,他家夫人喝高得連自己動作是在煽風點火都意識不到。剛才倒下的酒罈裡酒水流出,蜿蜒著瀰漫書房,郭嘉後背開始浸溼。
“阿媚,你先起來。讓我把胳膊抽出來好不好”郭嘉用一隻手抓住蔡嫵倆不太老實的手,語氣輕柔地打商量。
蔡嫵停下動作,眼神茫然地思考了下,倆水汪汪地大眼睛眨了好幾下,最終斷然搖頭:“不好。我起來你就跑了。”
郭嘉四指向上,做出發誓模樣:“我保證不跑,你能起來了吧?”
蔡嫵遲疑地撐起身子,倆眼一瞬不瞬盯了郭嘉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地爬起身。
郭嘉輕舒口氣,一隻胳膊把桌案推走後解救出被禁錮的手,甩了兩下後坐起身,正要撐地站起,蔡嫵就忽然撲過來一把抱住他胳膊,仰著臉,霧濛濛地眼睛裡滿是控訴:“你你不走的。你騙我。”
郭嘉嘴張了張:他真的冤枉啊,他壓根兒沒想走哪裡去。
誰知蔡嫵見他不回話更是確定了他剛才那舉動是要離開的訊號,更加緊抓郭嘉胳膊,聲音有些發顫,帶了一絲哭腔:“你不能走,不能丟下我一個。”
郭嘉聽言無奈地笑著騰出一隻手,安撫地拍拍蔡嫵:“阿媚,我在這兒,哪裡都沒去。”
蔡嫵似沒聽見,把臉埋在郭嘉肩膀處,聲音發悶帶著哽咽聲喃喃:“你不能走……不能留下我一個人,我會害怕……”
“奉孝……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有時候會想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有時又恨不得告訴全下,你在我這裡。很矛盾對不對?可我就是控制不住。你呢?除了那份‘必不相負’的責任,你有沒有喜歡我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
蔡嫵著從郭嘉肩膀處微微抬頭,拿拇指和食指比劃了個很短很短的距離,倆眼滿是期待忐忑地看著郭嘉。
郭嘉這會兒的表情有些複雜:夾雜著歡喜、無奈、柔和、心疼。他調整了下姿勢一把摟住蔡嫵,先是很輕柔地吻了吻她的額角,然後依次向下,吻過眼角,鼻樑,到蔡嫵唇邊時,停下動作,在蔡嫵睜眼後,聲音帶著似有似無地嘆息:“你呢?”
蔡嫵呆了呆,帶著醉意的眼神依舊透著迷離,只是眼眶裡瞬間聚集了水汽,淚珠止不住一樣“啪嗒啪嗒”地往下落,人也整個抱著郭嘉,語無倫次地道:“可我還是害怕,害怕好多好多,怕你太聰明我追不上你,怕你太笨老讓自己生病,怕你冷著,怕你熱著,怕你受傷,怕你走掉,怕你離開就再也不回來。你要是走了我怎麼辦?我怎麼辦?我一個人怎麼辦?”
郭嘉皺皺眉,撫著蔡嫵的後背保證:“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相信我。”
蔡嫵直起身子,看著郭嘉最終搖搖頭,哭腔依舊:“你不懂,你不明白我其實是……”
後面的話蔡嫵沒出來,就被郭嘉堵在了口鄭唇齒相依間,有著淡淡的酒香和藥香。蔡嫵先是驀地睜大眼睛,然後又緩緩閉合,生疏地回應著郭嘉。
等到蔡嫵有些喘不過氣時,這個長吻才結束。郭嘉瞧著蔡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要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你這輩子都只能是郭嘉的夫人。就算死了,牌位上冠的也是我的姓氏。”
蔡嫵哭的視線有些模糊,頭腦也漸漸睏乏,眨眨眼,又眨眨眼,晃晃腦袋才聽清郭嘉的是什麼。張了張嘴,聲地重複:“不重要嗎?被人知道會被火燒的。”
郭嘉一笑:“你又不是妖怪。”完把蔡嫵散落的髮絲掛回她耳後,手撫上蔡嫵帶汗的前額,微微皺了皺眉。
蔡嫵遲鈍地思考一下後露出一個放心的笑。接著腦袋一歪,倒在了郭嘉懷裡。
郭嘉看著自己懷裡人,閉著眼睛長嘆一聲。動作輕柔地把人抱起,拉開門去向蔡嫵的臥房。
柏舟那頭離得並不遠,在見到郭嘉抱著自家主母出來後,柏舟愣了愣:不是吧?怎麼反了?不是主母壓先生呢嗎?杜若則看著遠去的二人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姑爺應該不是會酒後打饒。至少,他還知道把人送進屋裡。
當晚上,杜若很識趣的沒在蔡嫵臥房外上夜伺候。不過後來蔡嫵卻寧願她在。因為那夜宿醉的蔡嫵睡的一點都不安穩:哽咽夢囈,渾身出汗,蹬被子抓枕頭,一點不老實。中間被迷迷糊糊扶起來喝過水,喝完後莫名其妙抓著杯子不撒手。耳邊還恍惚地響起郭嘉滿是無奈地嘆氣聲。到了後半夜的時候,蔡嫵又嫌冷,裹著身上被子不算,還死死抱住身邊滿是藥香的熱源,手腳並用,纏的人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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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第二醒來時幾乎是一根一根把蔡嫵手指從自己裡衣上掰開放進被子裡。自己收拾妥當後,又給蔡嫵從衣櫃裡取出一套紅衣放在床頭:他還是比較喜歡她穿紅色。孝期顏色太素淡,不適合她。
蔡嫵那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睜眼就見杜若站在床頭一臉曖昧兮兮的看著自己。蔡嫵扶著宿醉後疼得厲害的腦袋,聲音沙沙地問:“現在什麼時辰了?還有你幹嘛這麼看我?”
杜若繼續笑得曖昧:“巳時三刻了。姑娘可覺得哪裡不適?”
蔡嫵愣了愣,總覺得杜若這是話裡有話。可她一時又想不明白,只好轉移話題:“我渴了。”
杜若很上道地把茶碗遞過去,蔡嫵邊口口啜著茶,邊低頭看看床頭衣服:“你拿出來的?”
杜若搖頭笑道:“是姑爺拿的。姑爺今兒還吩咐不用太早叫姑娘,讓你好好休息。管事見禮時只他一個就夠了。”
蔡嫵“噗”的一口水噴在外面,邊嗆咳邊問:“咳……你什麼?昨晚上這裡躺的是……你們姑爺?”
杜若點點頭:“昨晚姑爺抱您回來的,杜若想著反正孝期也過了,你和姑爺也該……姑娘,可是昨晚有什麼不妥?”
蔡嫵愣愣,無力地撫了額頭:我你怎麼一大早就這麼副表情的看著我呢?敢情不光你們姑爺那話遭人誤會,連這事都不清楚。於是蔡嫵很言不由衷地回了句:“沒,沒有不妥,很好,一切都好。”
杜若放心地點點頭,看蔡嫵掀被子下榻,正要出門去端溼巾臉盆,就聽身後“啊”的一聲驚呼。杜若趕緊回頭,就見蔡嫵臉色古怪地跪坐在榻上,眼睛看著床單,聲音飄渺地問:“杜若,今幾號。”
“十月初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