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尊山
又是一年新元到,李清緣滿四歲半,潛心習武和道士的粗糧齋飯把他養的很結實,身量逐漸抽高退出了“五尊三胖”的行列,課業也不用文英師兄時時教導可以自學自讀。
山下龍鏢頭自那日嚇哭李清緣後怒覺被騙,於是叫手下人臭揍了朱四皮一頓!鎮上其他小生意商人聽聞朱四皮得罪龍鏢頭紛紛避而不捨,更有甚者因朱四皮私德有缺還落井下石,搞得朱四皮漸漸家產敗落再折騰不起來了。
龍鏢頭雖然不大信李清緣是神童,但仍對啟家車行的新車和滿街“小吃車”心存疑慮,誓要找出這背後高人。
於是叫手下人明查暗訪,可查來查去所有的線索還是指向了那個哭哭啼啼的小道士,龍鏢頭不禁摸摸下巴表情深沉難道……老子居然被一個小孩兒給騙了?
近到年關時,李清緣有快半年沒下山了,山下也沒太大變化,依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熱鬧。
照舊揹著揹簍先去啟家車行收錢,然後再去望東樓找徐叔交稿,正趕上徐文鵠也在,卻坐在臺下角落一個視角不太好的位置上,一看見李清緣就興奮的揮揮手,幾個月沒見他越發有一股文雅清貴的氣質了。
“小道長緣分啊,今兒下山總算是遇上你一回了。”徐文鵠熱情的給李清緣倒茶又招呼小二上新糕點來。
“中秋你上山來,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李清緣四處看看悄聲道“怎麼樣?那個龍鏢頭現在還在打聽我嗎?”
“聽我爹說前陣子興洲鏢局的人到處打聽,估計龍鏢頭還在找你呢,這五尊城雖大,可是龍鏢頭的眼線也不少,你還是得小心些。”
說起來徐文鵠也為李清緣感到遺憾,這樣的聰敏才智可惜做了六根清淨的道士,若要是下山經商作賈,恐怕早已揚名立萬了。
“話說小道長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乾脆還了俗,下山來做生意?”
“你見過四五歲的小孩兒做生意?”
“這倒沒有……”
徐文鵠跟他爹說書看盡世間百態,笨小孩聰明小孩都見過,可是像小道長這樣早慧的,還真是前所未有,李清緣神秘一笑高深莫測道“我呀,來自九幽之外,宇宙之巔,來這兒可不是為了當土財主的,我要想經商絕對能富可敵國,不過我不想,嘿嘿!”
這番話說得徐文鵠雲裡霧裡,一時之間難以想明白,只覺得李清緣話裡有話。
“說說你吧,怎麼……”李清緣看了看臺上說書的徐叔“怎麼突然跟你爹生疏起來了?”
“這……”徐文鵠有些窘迫乾笑兩聲嘆口氣“說來慚愧,我爹他身體不濟,為了家計才迫不得已做了說書這樣下九流的行當,如今指望我考取功名,又覺得文人自視清高,怕我將來有出息了,友人官場上遭人恥笑,所以自打我進了書院讀書,我爹從不去書院看我,出了門也與我分道而行,不敢親近。”說到這裡看他爹的背影有些哽咽。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李清緣輕嘆口氣,勸慰了他幾句,徐文鵠收斂悲情又振作道“等過了年開春我就先下考場試試水,我爹也贊同了。”
“這麼快?有把握嗎?”
徐文鵠才九歲,論起科考年紀也太小了些,雖不清楚古代人科舉考試有多難,但在21世紀時也略略瞭解一些,上千萬考生經過縣試成為童生,經過府試成為秀才,再考過鄉試成為舉人,一路也可謂是過五關斬六將,21世紀的高考在科舉面前就像一場初級童生考試一樣,所以經過層層淘汰,能得個舉人、貢生或進士那都是祖墳冒青煙熬禿頭了,要不范進先生一中舉就高興瘋了呢。
徐文鵠不在意的笑笑“嘿嘿,我爹說了,我年紀還小無須太擔心,此番下場也只是試試我的文章,就算不能中也可以找出自身不足,日後好勤學補拙。”
哦~看來徐叔還挺有經驗的,又調侃兩句才得知,徐叔竟也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唉~堂堂一個秀才落魄到說書謀生的地步,這世道對讀書人也沒多寬容啊!
李清緣和徐文鵠倆人在臺下吃東西聊天兒,樓上龍鏢頭縮回身子坐回椅子裡,神情冷冽,他來望東樓與人談生意,站起身送客時卻瞄見樓下不起眼的角落坐著個書生和那個小道童!
見倆人聊天的神態和那日鏢局裡傻兮兮的怯弱小孩完全天差地別,龍鏢頭臉色陰沉眯起眼睛,哼,小牛鼻子,老子倒要看看你膽上長了幾根毛敢騙我!
李清緣和徐文鵠還在聊天,他們鄰桌來了一個人,聊過午,倆人叫了簡單的飯食吃個飽,徐文鵠又拿出一大包月利銀給李清緣,說他幾個月沒下山,他爹都記著賬呢,李清緣不客氣的收下後兩人告辭。
出了門,李清緣掏出懷裡的單子往海雀坊去,準備去徐老闆娘的店裡拿貨。
身後不遠處龍鏢頭盯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