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擁瀾江的南麵有不少流民聚集,看到老弱婦孺從這些人從船上下來,行囊裡東西塞的鼓囊囊的,又沒幾個男人在,當即就起了歪心思。
畢竟那些流民身上能賣的東西都賣光了。
如今已經打霜了,他們不僅沒有吃食,連厚衣服和棉被都沒有,已經有很多人染了風寒死了。
若是他們能將那些老弱婦孺的東西順利搶到手,那也就沒那麼容易餓死病死了。
想到這裡,那些男人聚集起來了,他們雖然手上沒有趁手的兵器,但是一人弄了一塊尖銳的石頭,當場就將先下船的那些人給圍住了。
此刻,二強正從船艙裡出來。
他一肩扛著一個銅錘,稍微轉動了一下脖子,活動著筋骨。
他雖然還沒有說話,但那些流民看到絡腮胡二強就自動往後退了幾步。
畢竟這人氣勢和身形看起來都不是一般人。
他瞥了那些流民一眼,“你們要是想活命就離這些人遠遠的,這些人都是我罩的。”
說完,將自己手上的銅錘往江灘上一塊大石砸去。
那石頭當場四分五裂。
本來還蠢蠢欲動,覺得他們人多可以試一試的流民心生怯意。
他們十分警惕,一邊看著二強,一邊往後撤退,然後做鳥獸散狀都跑了個沒影。
要是他們硬搶,估計小命差不多也就在今天交代了,不搶至少暫時死不了。
而且他們的心裡也越發清明起來。
日後看到太過光鮮的逃荒隊伍是不能動手搶的,因為他們肯定是有手段才能保得住那些東西的。
等到所有人都下船以後,二強帶著他們往江邊一塊平坦的地方去休整去了。
畢竟等到剩下的人過來,一來一回至少還要兩刻鍾的時間。
他們沒事做就隻能閑聊著。
“你說咱們最近看到的這兩夥流民怎麼大多數都是男子,基本上看不到老弱婦孺了。”
“是被那些沒良心的在半路上扔了嗎?”
何彩鳳聽到這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或許吧,這些人覺得老人沒啥用,興許就扔掉了,至於婦人和孩子,也許病死了,也許被換了糧食了。”
眾人聽到何彩鳳的話,都低著頭沉默了。
他們這些人,要不是碰上了安然姑娘,不知道會過上什麼樣的日子。
......
那些會劃船的年輕人,劃著船回去接剩下的那些人了。
因為回去的時候船差不多空了,也沒有行囊傢什,船吃水不深,速度也變得更快了一些。
還沒到擁瀾江北岸,他們便看到了那些翹首以盼的人。
過了江,就能過安生日子了。
又過了一會,三十幾條船靠了岸,滯留在擁瀾江北的所有人都上了船。
顧安然帶著大強上的最後一條船。
李金光也在。
他看著越發遠去的擁瀾江北岸,渾濁的眼睛變得有些濕潤。
這江一過他們就徹底離開北邊了,他這一生怕是沒有再回來的機會了。
都說落葉歸根,但他這後半輩子註定身如浮萍了,最後也是個客死異鄉的命數。
顧安然沒說話,這種故土難離的感覺,其實她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