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屍體焦黑蜷曲,面目猙獰,全身上下皮肉翻卷開裂,幾乎已經不成人形。這還在其次,尤為可怖的是,他身上的很多部位還在向外滲著黃水,僅是在地上放置片刻,那黃水已經浸透了裹屍的白布,開始向四周流淌。
王夫人的後背抵在椅子腿上,退無可退,驚恐到了極點,反倒忘記了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只是瞪著眼睛,直勾勾看著丈夫的屍體。
婢女壯著膽子過來扶她,王夫人剛要起身,忽然覺得手有點溼黏,低頭移開,發現由於剛才撲的太快,手上竟然也沾到了一點黃水。
她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劉勃用袖子掩住口鼻,亦是幾欲作嘔,勉強控制著沒有失態,甕聲甕氣地道:“我姐夫的屍體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亦陵抬了下手,隨著屍體一起進來的仵作解釋道:“王爺、劉公子,各位有所不知,這被燒傷的屍體面板受損,極易發生水腫或滲『液』,王大人會變成這幅樣子也是正常。方才指揮使吩咐小人將屍體稍作處理再抬進來,以免嚇到各位,是小人手慢了沒處理妥當,請王爺恕罪。”
在仵作說話的時候,常彥博和楊準站在稍遠的地方,常彥博無意中一轉頭,卻看見楊準額角上都是汗水,不由奇怪道:“咦,這種天氣,你竟還覺得熱嗎?”
楊準搖了搖頭。
另一邊,劉勃聽了仵作的話,臉上有些發紅。
雖然這仵作還算會說話,聲稱是自己處理不當才會嚇到在場的人,但剛才在這個廳裡的人都明白,是他們連原因都不問,硬說是白亦陵是有所隱藏,對方這才會下令將屍體抬上來的——自作自受。
事實心照不宣,硬是辯解只會顯得難看,劉勃悄悄看了看陸啟,乾咳一聲說道:“原來如此,倒是我疏忽了。”
陸啟溫言道:“你也是關心則『亂』……”
“王爺!”
他話音未落,一個人突然衝出來,在距離陸啟幾步遠的地方跪了下去,卻是楊準。
楊準總算下定了決心,在眾人的驚詫注視下,鼓足了勇氣大聲說道:“小人澤安衛從事楊準,有事上報王爺。”
庭中陡然一靜,常彥博忍不住上前半步——楊準是白亦陵的下屬,究竟有什麼事,他不向自己的上級彙報,而是突然弄出來這麼一出?
陸啟也有些意外:“講。”
常彥博心中有點不安,悄悄看了白亦陵一眼,只見對方的表情倒是十分平和。
他剛剛稍微鬆口氣,就聽見楊準驚人一語:“小人懷疑,殺死王尚書的兇手就是北巡檢司指揮使,白亦陵!”
白亦陵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
——忍了好半天,終於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白亦陵:“……”
雖說略有聒噪,不過聽著積分不停上漲的滋味還是挺爽的,他暫時容忍了系統叨『逼』叨的行徑。
白亦陵跟幾個當值的手下在半路遇上了,一行人還沒有到地方,就聽見前方不遠處人聲鼎沸,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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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後一個高大俊朗的青年見狀,大聲喝道:“澤安衛辦事,閒雜人等退避!”
“澤安衛”三個字一出,圍成圈看熱鬧的人群頓時散出一條路來,『露』出中間一具焦黑的屍體。
屍體的不遠處,一個小廝正坐在地上哀嚎,謝泰飛面『色』蒼白地站在另一頭,被身邊的隨從扶著。
白亦陵剛好看見小廝衝謝泰飛嚷了什麼話,還沒聽清,只見對方就從旁邊的鐵鋪門口抓了把剛打好的鐮刀,照著謝泰飛砍了過去!
這一下太過突然,刃光閃過,人群中爆發出無數尖叫,小廝附近的人連滾帶爬地躲閃。
白亦陵一提韁繩,徑直縱馬向前飛馳,將近人群的時候,他飛身而下,撲向小廝。
這一馳一撲何其瀟灑,系統激動,陡然提高了聲音:
“帥氣的登場!跳下馬時要在半空轉個圈落地才能體現『逼』格,好的,白亦陵!動作完成滿分!”
白亦陵身形閃過,衣袂飄飛,在小廝手腕上一搭一扣,那把差點傷人的鐮刀轉眼間就已經到了他的手裡。跟著他順勢一送,鐮刀的刀柄撞中了小廝的中『穴』,將他制住。
從奪刀到點人,前後也不過幾息的光陰,街道兩旁的人原本大聲喝彩,看清他的面容之後又是陡然一靜,心醉神『迷』,唯獨系統聲嘶力竭:
“搶刀!搶刀!搶刀!白亦陵立功了,白亦陵立功了!在這一刻你不是一個人,你代表整個澤安衛,代表整個系統,出了風頭!太過癮了,個人形象飛速飆升,增加100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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