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頓,很快收了回去,衝桑弘蕊道:“還不過去賠罪?”
他的語氣並不嚴厲,反倒有種不關己事的淡漠。也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麼說的,反正桑弘蕊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走到白亦陵面前草草福了下身,說道:“對不住,今天的事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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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茉道:“你錯哪了?”
桑弘蕊一愣。這樣衝著白亦陵行禮道歉已經是她能接受的極限了,陸茉竟然還沒完——她哪知道自己錯哪了,她覺得她根本就沒錯!
陸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淡然說道:“你要是敷衍那就請回吧,別以為你的認罪多金貴,我們不稀罕。總之記得我白天說過的話,下回再敢上門鬧事,鬧一回,打一回。”
桑弘蕊不知道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來認錯,沒想到白白行了禮不說,對方還一點面子都沒有留給她,毫不留情地將桑弘蕊心裡那點想法都戳破了。
桑弘蕊本欲惱怒,結果火氣還沒上來,就對上了陸茉冰冷的視線,那種被毒蛇貼在臉上的冰冷滑膩之感再次湧了上來,她猛地打了個激靈,嘴唇動了幾下,顫聲道:“是……”
她說完之後,竟然真的沒敢留下,依著陸茉的話,轉身匆匆走了。
幾名下人看看陸啟的臉『色』,又看看桑弘蕊,快速地行禮之後也追了出去。
桑弘蕊出了盛家的大門,只覺得冷風一吹,全身溼涼,背後已經出了一層的冷汗,她急促地喘息著,真的打心眼裡害怕。
“小姐。”從幽州跟著她一起來到京都的侍女走過來,怯生生為她披上一件披風,“您小心受涼。”
桑弘蕊見了她,二話沒說,反身就是一個耳光,橫眉立目地道:“都怪你勸我來鎮國公府賠罪,要不然我怎會受到如此羞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侍女捂著臉跪下,桑弘蕊冷聲道:“備轎,回府!”
直到她上了轎子走出一陣之後,跪在地上的侍女在戰戰兢兢地起身追了上去。
陸啟一時沒跟著桑弘蕊一起走,陸茉對他也有點火氣。要是換了別人,自然也不敢責怪這位王爺,但大家既然都是姓陸的,顧忌也就沒有那麼多了。
陸茉衝著陸啟說道:“子現你要是來府上做客,我們歡迎之至,但下回就不必帶你那側妃過來了,我真是看見她就煩心。”
陸啟站起身來,衝著他們行了個禮,客客氣氣說道:“給各位添麻煩了,我真是過意不去。她是我的側妃,有什麼錯處也有我一份。以後我會盡量約束。”
陸茉新奇地看了他一眼。她還以為陸啟會用場面話敷衍幾句,將錯處都推到桑弘蕊身上,或者同樣拂袖而去,畢竟她也知道,自己的態度很不好。
但是對方竟然就真的這樣放下身段,來衝她賠禮道歉,陸茉還從來沒見過陸啟這樣說話,突然又有些同情他。
因為要救人,莫名其妙地娶了這麼個瘋女人,還給出了兵權。現在不得不為了她的事情『操』心勞力,再想想桑弘蕊那副永遠都囂張跋扈,覺得自己沒錯的輕狂樣子,以後估『摸』著陸啟還要為她解決不少麻煩,這麼一想,也是真慘。
連她都有這樣的想法,別的下人就更是如此了。桑弘蕊現在早就成為了京都的名人,眼看她氣沖沖從鎮國公府出來,過了不久臨漳王又神『色』淡漠地離開,大家隱約都能猜出來發生了什麼——肯定是這位又得罪人了,讓臨漳王給她兜底唄。
不少百姓悄悄指點,告訴自家兒子,以後娶媳『婦』要謹慎,萬萬不能找那種刁蠻任『性』的,有女兒的人家則下決心嚴加管教,絕對不能把自家的姑娘教成桑弘小姐那般。說來臨漳王還真是有情有義,鬧成這樣了,還肯出面帶著她賠禮道歉。
這件事還造成了一個後果。臨漳王在民間雖然比不上白亦陵所受到的熱烈追捧,但他出身如此高貴,再加上相貌俊雅,舉止溫文,平素遇到什麼天災發生,還會廣施糧食,也有很多女子芳心暗許。結果隨著桑弘蕊兇名在外,再也沒有人敢靠近陸啟了。
桑弘蕊的種種霸道行徑,傳著傳著就變了樣子,簡直把她形容成了一個青面獠牙的母夜叉,她如何潑辣,如何瘋狂,下到百姓,上到群臣,就沒有人不知道的。對於陸啟,縱然嘲笑有之,更多的則是同情,以至於連帶著幾十年未曾進京的幽州王,名聲都不怎麼好聽。
桑弘謹滿頭冷汗地從宮中出來,再一聽說這些話,心裡也是萬分地過意不去,拎著不小禮品來到臨漳王府上,跟陸啟道歉。
陸啟對他倒還很客氣,只是嘆息一聲說道:“本王跟你妹妹相識也有很多年了,她以前縱使嬌縱些,『性』子也不是這樣的,結果自從進了王府,行為愈發偏差,有的時候簡直就好像得了癲症一樣。我有時候也是想不明白,怎麼就成這樣了?”
發生了這麼多事,他還這樣講,已經把話說的堪稱和氣了,桑弘謹心中慚愧,臉也有些發紅。自家的人自家知道,桑弘蕊從小喪母,『性』格確實有些偏激,平常人人慣著她也就罷了,若是一旦有什麼東西她得不到或者不順她的意,那脾氣上來就誰都管不住,恐怕連她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
陸啟府中有了別的女人,以她霸道的『性』子自然接受不了,這種氣悶長此以往積累下來,真是本來不瘋也半瘋了。桑弘謹最早想的是,她若是正妃,有個名分在,怎麼都好說,誰想到陰差陽錯發生了高歸烈的事,從此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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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陸啟喜歡白亦陵的事,以為桑弘蕊看見白亦陵就恨的牙癢癢只是因為覺得自己替他遭了難,心裡也覺得妹子沒道理,嘆了口氣,吶吶地說道:“是我們沒管教好,我父王從小疼她,連我也比不過,更不好管……王爺,我也真是覺得對不住你。”
陸啟搖了搖頭:“她既然嫁給了我,你也就不用說這個話。只是再這樣下去,不說別的,京中的各種傳聞都夠人受了。你可知旁人是如何說幽州王的?”
他頗有深意地看了桑弘謹一眼:“說他殘暴好殺,寡德無義,不過是個親王,卻把女兒慣得連公主的兒子都敢打——那可是在鬧市之中,人人都看見的!”
桑弘謹心裡一跳,經過陸啟提點之後,立刻想明白了這件事關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