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滴水不漏呢,他也不說誰審,也不說去什麼地方,這些資訊都可以由對方自行腦補,哪像自己這個大漏勺,說一句話給人抓住十七八個破綻。
——當然,也不是哪個人都能恐怖至此,給他挑出那麼多的『毛』病來的。
陸啟眯起眼睛:“所以兇手是不是你?”
白亦陵答得平靜:“臣認罪了。”
不是有罪,不是知錯,是,認罪。
陸啟看看戴瀝,再看看白亦陵,很聰明地想多了。
他雖然不在京都,但對朝中局勢的變動全都能在第一時間牢牢掌握,戴瀝此人好大喜功,自己沒什麼立場,卻十分熱衷於功名利祿,他是大學士丘『潮』的門生,而丘『潮』則一直是淮王的支持者。
聯想到不久之前才聽說的,白亦陵刺傷高歸烈是受到淮王指使的傳聞,陸啟的臉『色』頓時發沉。
他忽然一把將白亦陵拽了過去,按住他的肩膀,對戴瀝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戴大人,本王有話要跟白大人說,請你稍待片刻。”
完了完了,臨漳王素來跟淮王不和,可是白亦陵卻又是淮王鐵桿,他肯定是不想讓白亦陵面聖前來搗『亂』的,這可怪不得自己……萬一白亦陵的事情辦不成,會不會還要發狠殺他全家啊?
戴瀝很慌。
但是他不敢攔著陸啟,只能拱手道:“王爺,此事不容耽擱……”
陸啟淡淡道:“用不了多久。”
他回答戴瀝的時候,目光已經落在了白亦陵的臉上,片刻後篤定地說道:“你沒有刺傷高歸烈。你不會那麼衝動。”
陸啟一頓,又問:“為何要認罪?”
白亦陵不能跟他解釋,也沒必要跟他解釋,於是聳聳肩,倒是系統突然滴答響了一下。
【警報,高歸烈生命跡象忽然消失,疑因重傷不治死亡!】
白亦陵略微意外,陸啟卻會錯了他的意思,眯起眼睛,聲音中幾乎冒著寒氣:“你不說我也知道,是陸嶼害怕被你牽連,派人來讓你認罪的吧?他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做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樣,這一轉頭,還不是頭一個就把你給當做棄子了?哼,真是個成得了大事的人。”
白亦陵一笑:“王爺別羨慕,你也一樣。”
陸啟的臉『色』一僵,見他這幅輕描淡寫的樣子,卻是更加惱怒:“這是你說的,我們一樣,那既然一樣,為何選他不選我?!”
這邏輯能力太優秀了,就算反應敏捷如同白亦陵,也不由一時語塞。
陸啟也沒指著他能答話,深吸口氣,壓著嗓子問道:“他負了你,你還要為了他認罪?”
白亦陵只能說:“不是他讓我認的,是我自己要認的。”
這話就算他說了也沒人相信,陸啟看著對方這張倔強的、讓人愛恨交加的臉,簡直又氣又心疼。
他憤怒白亦陵的不公平,明明陸嶼也犯錯,自己也犯錯,結果他不但沒有怪罪對方,還甘願為了陸嶼做出犧牲,但是到了自己這裡,就死活不肯原諒。
陸啟籠在袖子中的手緊握成拳,歲月無痕,人心卻終究是血肉做的,在這個時候,他不合時宜地感到惆悵和傷感。
曾經他有絕對的自信,去認為自己在白亦陵心中永遠是最重要的那一個,不管自己對他如何,這孩子總是會忠心不二,天真地依賴他、信任他。
可是現在,白亦陵變成了這樣,他們之間的裂隙再也無法挽回,那個位置也永遠都不再屬於自己,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根本無力改變任何。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陸啟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終於只能面對這個事實。
系統悄悄道:【他似乎很生氣,還似乎有點傷心。】
白亦陵承認:“反正他每回看見我都不高興就對了。”
系統擔憂道:【算命功能必須經過正常算命程式才能收集到對方的資料,才能進行測算,宿主需想辦法說服對方配合。】
白亦陵道:“那應該不難吧。”
系統精神一振,準備圍觀。
只聽白亦陵問道:“王爺,我只問一句,這次的事情是不是你所籌劃?”
陸啟冷聲道:“就算我說是,你也不信吧。”
白亦陵道:“那還真不信。”
陸啟知道他就是這個話,呼吸微窒,冷笑一聲,卻聽見白亦陵又半開玩笑似的補充了一句:“要不然,讓我為王爺算一卦吧,若是算出來你跟這件事無關,我就信了。不知道王爺敢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