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些人的話,白亦陵容『色』淡漠,神情矜貴而又從容,即使出了那樣的事,他自己應對自若,別人看著他的時候,也就很難生出褻瀆之心來。
他總結道:“看來桑弘小姐對我的私事很感興趣,所以大概‘一時好奇’,‘不小心’看見了別人給我的書信,看完之後又‘周到’地放了回去,自己先我一步赴約。可惜了,我那個時候已經出了府跟淮王殿下在一起,因此根本就沒看見那張紙條,卻讓桑弘小姐因此受辱,對不住了。”
他語氣不陰不陽的,任誰都能聽出來,桑弘蕊分明是知道了這個訊息故意不說,還偷著把紙條放回去盼著白亦陵踩坑,自己在旁邊看熱鬧。
想惡毒點,說不定這女人還想一起上手,哎呦喂,那她不是活該麼?
桑弘蕊要瘋了,又沒辦法辯解,心念一動,索『性』避而不答,用帕子掩面哭道:
“現在分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不管怎樣,白大人不是小女要害的,我以為是兩個男人私會,沒見過覺得新鮮才想看看熱鬧,難道礙著誰了嗎?我父親為了抗擊赫赫來犯,滿身傷病,殫精竭慮,我卻在天子腳下受了如此大辱,陛下,你一定要為小女做主啊!”
這群人一個個都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說怒就怒,說哭就哭,什麼樣的事總有詞給圓上,比起他們,自家二話不說上手就揍的小狐狸崽顯然光明磊落多了。
文宣帝不動聲『色』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又緩緩收回目光,好一齣大戲看到現在,滿座權貴,唱唸做打,他索『性』以不變應萬變,問道:“那桑弘小姐,你還想讓朕怎麼給你做主啊?”
桑弘蕊眼淚流個不停,手帕後面遮住的面容上滿是恨意,明明吃虧的是她,結果高歸烈對她不感興趣,陸嶼從來不想約她,陸啟那樣心痛焦急地過去,為的還是白亦陵!
真他媽的見了鬼了,那麼一個男人,這些人都是眼睛瞎了嗎?
好,陸啟越是想獨善其身,她就越不答應。是陸啟自己許諾了王妃之位,他什麼時候說話都得算數!
桑弘蕊哭泣道:“小女子遇到了這樣的事,原本應該一死以表清白,但是家父尚在,不想讓他老人家傷心。是臨漳王救了小女,請皇上為小女做主,賜婚於臨漳王!”
陸啟渾身一震,皇上淡淡盯著桑弘蕊,看不出來喜怒,桑弘謹見狀連忙跪下來,請罪道:“陛下,小妹不懂事,請您原諒她的年幼無知,回家之後,臣一定好好管教。”
他頓了頓又道:“但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任是哪個女子都承受不了。當時房中有兩個男人,高歸烈這樣的卑鄙之徒不堪為親,除此之外,便只有臨漳王殿下了。”
當陸啟衝進那個房間之後看清楚人是桑弘蕊,心裡面不是沒有想過對方會提出這種要求,他曾經認為妻子是誰不重要,關鍵是有用處,也曾經是真心許諾過桑弘蕊,給她這個王妃的位置。
但是桑弘蕊說出那句話起,陸啟卻突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不是因為嫌棄她不清白,而是不想當著白亦陵的面說出答應的話語——雖然現在他已經清楚地意識到,白亦陵肯定不會在乎的。
所以陸啟沒說話,這神情在別人看起來就是不願意。想想也是,人家臨漳王救了人,桑弘家卻反過來硬要把毀了清白的女兒嫁給他,這明擺著就是以怨報德,擱到誰身上,誰會高興呢?
桑弘謹見狀,又說道:“王爺,我自知舍妹配不上您,只求王爺給她一個安身之所,即使為奴為婢,都是她的命。”
他這分明是以退為進,就算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以桑弘蕊的身份,又真的可能為奴為婢嗎?只不過是擠兌陸啟而已。
皇上思量片刻,緩緩道:“子現,朕聽聞桑弘小姐跟你曾經是舊識,情分深厚,要是沒有這件事,倒也是一對佳偶。你自己的婚事,朕不會過分干涉,子現你來說吧。”
陸啟心中警鈴大作,文宣帝身為一國之君,肯定是不願意讓他跟幽州王有任何的牽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看來他是起了疑心,覺得陸啟玩這一手是在套路幽州王手裡的勢力。
不管以往存在怎樣的心思,這件事陸啟還真是冤枉的不行。明明是少有的不帶任何目的,只為了救人而前往別院,最後卻弄得這樣滿城風雨。誰會用這種方式來跟別人合作?簡直就是等於在敲鑼打鼓地昭告天下自己想擴大勢力,有不臣之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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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時機不適合他娶桑弘蕊,但是桑弘謹一直在用話擠兌,說不娶似乎也不合適,兩頭夾擊,還真是麻煩到了極點。
陸啟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了,被左右為難,進退維谷,偏生白亦陵還在旁邊看著這一幕。
他很想看一看對方的表情,可是卻看不清楚。
陸啟吸了口氣,上前說道:“皇兄,臣弟和桑弘小姐之前不過是偶然在幽州相識,萍水相逢,情分深厚是談不上,但如今她被牽累進來,臣弟若是袖手旁邊,未免不是君子所為,臣,願娶。”
皇上的眼睛微微一眯,桑弘蕊則瞬間狂喜,陸啟卻繼續說道:“但是臣弟少年時已有了心悅之人,曾經許諾過王妃之位為他保留,不願意毀諾,所以這個正妃之位,卻是不能給她,如果桑弘小姐嫌棄的話……”
桑弘蕊一愣,不敢置通道:“你什麼意思,我……我不能當正妃?”
在這件事當中,桑弘蕊知道自己有錯,但根本來說,她沒有設下圈套害白亦陵,頂多也只能說是袖手旁觀,放任事態發展,雖然沒安好心,最後也成了受害者,可以說是付出了十分慘重的代價。
這樣想想,更是憤恨難當。本來被高歸烈毆打侮辱已經難以忍受,最後又以堂堂王侯嫡女的身份成為了側妃——那算什麼東西,說白了就是個妾!
桑弘蕊無法接受,眼眶都紅了。
見她如此,盛鐸淡淡地提醒了一句:“桑弘小姐,可是你兄長自己說的,為奴為婢皆心甘情願。”
“行了。”皇上不耐煩起來,一錘定音,“凡事都要講個先來後到,子現既然這麼說了,就將桑弘蕊賜予臨漳王為側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