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陵微微一笑說道:“這麼懂辦案的事,你查?”
兩人果然是不投脾氣,這兩句下來又說擰了,劉勃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時在一邊看戲的陸啟開口道:“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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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告罪坐下。
陸啟這才轉向白亦陵:“白指揮使,王大人剛剛過世,王夫人和劉公子想要快點找到真兇也是人之常情。你還是專注查案吧,閒話少說。”
他這話明顯就是向著劉勃,白亦陵波瀾不驚地道:“是,王爺。”
陸啟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有些不痛快。
白亦陵揚聲道:“俊識!”
他叫的是常彥博的表字,常彥博從外面進來,給陸啟行了禮,白亦陵問他:“王大人的屍身抬過來了嗎?”
常彥博道:“是,只是……”
王夫人惦記亡夫,立刻焦急起來,身體前傾,衝他說道:“那為什麼不趕緊抬進來!”
常彥博看著白亦陵:“這……”
白亦陵道:“都聽王夫人的,抬過來吧。”
一直躲在筐裡暗中觀察的陸嶼神『色』有些古怪。
他眼光毒辣,剛才僅是白亦陵和陸啟之間的簡單幾句對話,就能讓陸嶼隱約感覺到雙方似乎不大對勁。他本來正望著這一幕沉思,就聽見了白亦陵讓人將屍體抬進來的命令。
陸嶼想起王暢好像是被火活活燒死的,幾乎是立刻就猜出了白亦陵這條命令會造成什麼樣的效應。
他瞟一眼毫無所知的王家親眷,再移開目光,正好看見白亦陵半側著頭,抿去了唇邊一抹微薄的笑容。
——就像是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竟然讓人聯想到“可愛”這兩個字。
陸嶼的心裡也被這絲笑感染了些許愉悅。
笑意未達眼底就被壓下,他的大尾巴捲回來,抽了一下自己錯『亂』的腦殼。
莫名其妙的白亦陵:“???”
很快,王大人的屍體就被蓋在一塊白布下面抬了進來,白亦陵站在旁邊,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要看自便。
王夫人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站起來,推開身邊的差人,自己撲了上去,劉勃的雙眼也緊盯著這具屍體,但不同於姐姐的傷心,他反倒顯得有些興奮。
劉勃肯定是認為白亦陵出於什麼目的不想讓大家看到屍體,被陸啟責備之後迫不得已,才讓人把屍體抬上來。他和姐夫的感情一向不算親近,比起這個,更加樂於看到死對頭為難。
他看著王夫人一把將蓋在王暢身上的白布掀起來,然後整個人都傻了。
她的位置正好擋住了劉勃的視線,劉勃連忙道:“姐,怎麼了?”
他一邊說一邊向著王夫人走去,就在這時,回過神來的王夫人尖叫一聲,扔掉白布,連滾帶爬地向後躲去。
劉勃一眼看到屍體,腿都軟了,被她一撞,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還是傻的。
他們看到的,這還是人嗎?!
面前的屍體焦黑蜷曲,面目猙獰,全身上下皮肉翻卷開裂,幾乎已經不成人形。這還在其次,尤為可怖的是,他身上的很多部位還在向外滲著黃水,僅是在地上放置片刻,那黃水已經浸透了裹屍的白布,開始向四周流淌。
王夫人的後背抵在椅子腿上,退無可退,驚恐到了極點,反倒忘記了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只是瞪著眼睛,直勾勾看著丈夫的屍體。
婢女壯著膽子過來扶她,王夫人剛要起身,忽然覺得手有點溼黏,低頭移開,發現由於剛才撲的太快,手上竟然也沾到了一點黃水。
她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劉勃用袖子掩住口鼻,亦是幾欲作嘔,勉強控制著沒有失態,甕聲甕氣地道:“我姐夫的屍體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亦陵抬了下手,隨著屍體一起進來的仵作解釋道:“王爺、劉公子,各位有所不知,這被燒傷的屍體面板受損,極易發生水腫或滲『液』,王大人會變成這幅樣子也是正常。方才指揮使吩咐小人將屍體稍作處理再抬進來,以免嚇到各位,是小人手慢了沒處理妥當,請王爺恕罪。”
在仵作說話的時候,常彥博和楊準站在稍遠的地方,常彥博無意中一轉頭,卻看見楊準額角上都是汗水,不由奇怪道:“咦,這種天氣,你竟還覺得熱嗎?”
楊準搖了搖頭。
另一邊,劉勃聽了仵作的話,臉上有些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