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剛才, 白亦陵將玉屏風剖解完畢之後, 被大家紛紛拿到手裡, 爭相傳看了一番。
只見剖面上確實有著形狀美麗的花紋,但是也不算太過奇特,而且兩塊玉『摸』上去都凹凸不平,也沒讓人感覺分了什麼真假出來, 這個結果讓期待了半天的人們有些失望,他們卻不知道, 剖好的玉並不是用這種方法來觀賞。
玉器重新傳了回去, 被嶽淳的一個徒弟放進了早就準備好的清水當中, 這個舉動再次吸引了人們的注意, 白亦陵似乎對他的擺放方式不滿意, 親自上手,稍稍調整了一下剖開之後玉屏風的角度,使得剖面正對準一旁桌上的燭光。
當他將手從水中拿出來的那一刻, 夜『色』當中忽然現出一抹絢爛的霞輝,玉器上異芒乍現,奇異的彩光瞬間映上了前方那扇雪白的屏風。
在人們的驚呼與抽氣聲中,屏風上被折『射』出來的彩光塗抹出了一副美麗的圖景,宛若千花競笑,『亂』雲出峽, 又似星流月映,天光晶明,其嬌美燦爛之態, 不可名狀。
就算是劉勃,都不由被這美麗的一幕震懾住了,久久未能言語,他實在沒想到書中記載竟然真有成真的一日。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準了眼前的盛景,不願意離開,而當白亦陵將那塊玉器取出來的時候,這讓人如痴如醉的美麗畫面也隨之消失了,眼前依舊是一片清明月『色』,幾乎讓人懷疑剛才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夢而已。
隨後,剖解完畢之後的七彩飲虹杯被放到水裡,同樣除錯檢驗,屏風上映出來的卻只有一點微弱的彩光,正如白亦陵所說的那樣,浮於表面,『色』彩濁雜。
是真是假,已經不消明言。
普通的外行人看見這一幕,大多數都是震撼讚歎,嶽淳卻是整個人徹底愣住了。雖然異象已經消失不見,他的眼珠子卻還盯在寶物上面好半天忘記挪開,心中翻江倒海。
剖玉之術到了這個地步,實在是神乎其神,不知道白亦陵這樣的年紀是怎樣學會的,恐怕就算是他的師父活著,都不能做到這一點。
作為一名貨真價實的專業鑑寶師,這項技藝嶽淳從小學到大,已經將之當做了生命的一部分,並不斷地精益求精,可惜有不少的古法都已經失傳了。
如此本事如果換做任何一個其他的什麼人在他面前展示,就是下跪磕頭,傾家『蕩』產他也一定要學到手,但現在,偏偏已經沒有機會。
因為嶽淳自己心裡也明白,白亦陵說的沒錯,早在『射』標大會開始之前,劉勃就已經買通了他作偽證,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騎虎難下了,是他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
在其他的人裡面,陸嶼是最先反應過來的。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有疑『惑』,對於一個天生就有氣感的狐仙之子來說,他分明感覺到眼前的異象似乎有些不是那麼的對頭。
陸嶼這樣想著,忍不住看了白亦陵一眼,正好白亦陵在這個時候也同樣轉過頭來,衝他含笑眨了眨眼睛,目光中帶著狡黠。
陸嶼瞧著他,眼中的疑『惑』變成了笑意,這件事的具體內情究竟怎樣,他一下子就不在意了,轉頭幫著白亦陵去詢問嶽淳:“嶽師傅,現在怎麼說?”
嶽淳面如死灰,沉默不語,比他更加慌『亂』的是劉勃,他眼看對方不回答淮王的問話,急的幾乎冒汗,在嶽淳身後悄悄踢了踢他的小腿。
“小人……”嶽淳總算開口了,劉勃有點慶幸又有點慌張地等待他發揮專長,將這件事情解決。
“小人有罪。”嶽淳聲淚俱下,慚愧地用手捂住臉,“學了這門手藝,卻沒守住本心,對不起師父,也對不起薛老闆的信任。劉將軍府送來的玉器都是仿冒品……殿下,小人有罪啊!”
這句話讓劉勃心頭巨震,在那一瞬間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他急促地喘息著,指著嶽淳,一時說不出話來。
其實東西是真是假,剛才驗證的時候已經等於給出了答案,不過被嶽淳如此明確地說出,還是讓周圍的百姓們轟地一下子炸開了鍋。
將軍府,那可是朝廷中的大官啊,居然拿一堆贗品去騙做買賣的商人,這件事做的也太過掉價了!要不是親眼看見,說出去都沒人信!
說來說去,還是白指揮使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要不是他恰好參加了這次的『射』標會,恐怕這些獎品就真的要矇混過關,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買到劉家的假貨呢!真缺德。
劉勃惶急之下,胸口氣血翻湧,幾乎要一口老血噴出來,偏偏這事他根本就捂不住,耳邊聽著眾人議論紛紛,根本不敢抬頭去看陸啟的眼睛。
他簡直後悔到撞死當場的心情都有了,當時白亦陵本來就要拿著東西走人,還是他自己看陸啟對著白亦陵那股討好勁不順眼,過去顯擺了一下自家的珠寶,結果就是為了這一口氣,所有的事情全盤搞砸。
劉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亂』得要死,只想先躲到一邊,避開大家的指指點點,還沒等抬腳,他已經被薛掌櫃一把拉住,平常笑眯眯一副老好人樣子的生意人也動了真火,沉聲問道:“劉公子,這事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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