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連串的顯赫人名官職說出來,把謝泰飛夫『婦』兩人聽的目瞪口呆,謝泰飛心中全都是驚訝和震撼也就算了,傅敏卻覺得自己好像兜頭被人潑了一盆熱油,又氣又急。
白亦陵居然有那麼大的面子,這些人都是什麼人物,他到底是如何請動的?
本來以為他沒有侯府的扶持,一定會成為笑柄,這下可好,成了他們被人當面扇耳光了。兒子請來的客人比父親分量還大,這是一種什麼滋味?
傅敏一不小心,將自己的指甲給掰斷了,她忍著疼,恨恨地想,不過也無妨,畢竟請的人越多,場面越大,冠禮上發生的事情宣揚的就越快!
她正在想著,卻看見房門一開,謝璽沉著臉走了進來,將桌上屬於他的那份請柬拿起來,一言不發,轉身又出去了。
傅敏看見兒子冷淡的臉『色』,心頭就是一堵,在謝樊離家又對謝泰飛私信之後,謝璽這個孩子原本是她唯一的寄託,可是現在謝璽面對自己是那不加掩飾的厭惡,讓傅敏痛苦萬分。
她忍不住追了兩步,喊道:“璽兒,你以後真的不想再跟爹孃說話了嗎?娘現在就剩你一個了,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謝璽轉身,傅敏眼中燃起希望。
然而謝璽卻說道:“我不想在京都住下去了,已經遞了公文請求去南邊救災,今天得到批覆,四月初七當天啟程。”
他之前在軍隊的歷練期已滿,這次回來的打算本來是在京中謀個職位,就此不用到處奔波,傅敏和謝泰飛都沒想到謝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謝泰飛怒道:“你怎麼不提前跟我們商量!”
“大哥的加冠禮,希望你們好好冠禮,不要再鬧出什麼事來。”謝璽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語氣卻冷得像冰,輕輕說著自己要交代的事,“別讓我看不起你們。”
傅敏只覺得眼前發黑,一時間張口結舌,謝璽卻絲毫不願意在這裡多留,轉身就走了。
白亦陵在加冠禮的前一天住在謝氏宗廟,當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他就要起身,沐浴更衣,準備進行自己的成人儀式。沒過多久,外面的賓客們也紛紛到了。
按照晉國的風俗,加冠的儀式分為三段,第一段身穿桃花衣,頭髮散開,不帶裝飾,上前拜祭先祖。白亦陵換好了衣服,苑奴正在為他梳頭髮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她在白亦陵的示意之下走過去將門開啟,發現是這回一起跟著來幫忙的琥珀。
苑奴道:“咦,琥珀你在啊,昨晚一夜都沒有見到你,我還以為你被誰派走回府了。”
琥珀的臉上不知道為何泛起幾許紅暈,說道:“遇到了別府一箇舊識,是跟她一起睡的——苑奴姐姐,白大人這邊準備好了嗎?謝大人讓我來催一催。”
因為加冠禮舉行的時辰較早,昨晚上一些需要在典禮上幫忙的親朋,以及永定侯府的人,都是在這邊住的,琥珀這樣的解釋苑奴也沒有懷疑,剛要說話,白亦陵已經在她身後說道:“已經準備好了,這就走吧。”
他外面罩著一件幾近透明的白『色』薄衣,衣中又有一件繪滿了大片桃花的中袍,豔麗衣著彷彿帶著一身春『色』,俊美面孔修長身形,實在是襯的整個人風姿灼灼,容光瀲灩,別有一番風流意態。
琥珀的臉一紅,白亦陵又對她說:“要是想一塊去看看熱鬧,等會高堂奉酒,你就在一邊捧盤吧。”
能夠在這樣大的典禮上端盤子,對於琥珀這種小丫頭來說也是一種殊榮了,苑奴驚異於白亦陵對於琥珀的照顧,琥珀也是臉『色』泛紅,十分興奮,連忙向白亦陵道謝。
白亦陵用他那雙多情的美目凝視了琥珀片刻,笑著說道:“不用謝。”
他招呼苑奴:“你來教教琥珀應該怎麼做。”
他說完這句話,轉過頭準備離開,卻見到在不遠處的地方,謝璽直挺挺戳在那裡看著自己,白亦陵皺起眉,謝璽卻沒有上前,而是莊嚴地抬手齊眉而舉,衝著白亦陵一揖到地,然後直起身子。
他說道:“我馬上就要回軍隊去,無法觀完全禮,祝你從今以後,再無憂懼,平安順遂。”
白亦陵一臉茫然,心中升起些許異樣:“謝璽,你……”
謝璽衝他略一頷首,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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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陵看著他的背影,苑奴輕聲道:“六爺,走吧。賓客們都到齊了。”
此時的宗廟當中已經賓客滿座,但是在這種嚴肅的場合,整片坐在席上的人群都是鴉雀無聲,面容莊嚴。
謝泰飛坐在賓客席上,因為畢竟是白亦陵生父的緣故,他的位置在第一排,想到自己的身後全都是皇親國戚,心裡一陣陣地發虛,總覺得十分放不開。
眼看著吉時將至,又有一道身影風塵僕僕地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步履輕巧,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經過的地方,一干人紛紛側身避席以示敬意,正是剛剛日夜兼程趕回來的陸嶼,他的身邊卻沒帶隨從。
陸嶼這一趟出去收穫頗豐,只是一些證據還送來的路上,他緊趕慢趕地過來參加白亦陵的冠禮,把隨從們都甩到了身後。估『摸』著當前的嚴肅場合結束,大約也就可以將當年的真相揭出來了。
片刻後,鐘聲敲響,白亦陵散發從後面走了出來,他拜過先祖,由謝長風親自上前,為白亦陵將頭髮豎起紮好,戴上緇布冠。
他神『色』肅穆,右手按住白亦陵的額頭,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1”
白亦陵神『色』鄭重,舉手加額,屈膝下跪長拜,收手時廣袖垂地,齊眉而舉,恭恭敬敬地站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