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賣到這裡為僕,鄭封知道自己已命賤如草,低人三等,而且失去了選擇的自由。現在想離開這兒返回家鄉則是萬萬不能。
目前能順利回家的最好辦法,就是陪小姐少爺一起讀書,取得他們的信任和好感,使他們放鬆戒備心警惕心,有了一定自由度後,再找機會離開。
鄭封鄭重點點頭表示同意,答應尼古拉斯先生會陪小姐少爺一起讀好書的。
尼古拉斯帶著二人走進課堂。
課堂裡有三個人,一個成年女人,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不用猜就知道成年女人是家庭教師,她約有二十五六歲年齡,身材窈窕,相貌不俗,高高的鼻樑戴著一幅眼鏡,給人溫文爾雅的感覺。她是從翻譯轉為家庭教師的,想必麥迪先生給了她豐厚的薪水吧?
女孩有十四五歲,橘黃色的披肩發自然地搭在肩膀上,長長的睫毛,一雙美麗的天藍色眼睛之下,瓊鼻一點恰到好處。面板欺雪賽霜,圓潤而飽滿的臉龐如同天上的一輪明月,又如盛開的一株牡丹,從裡到外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她美得如同畫中走出來的小仙女,彷彿不食人間煙火,使人看到她之後不敢產生一絲一毫的邪念。似乎產生不好的邪念,就是對她的一種褻瀆。
美中不足的是,她課桌旁邊放著一雙柺杖,似乎她的雙腿患有殘疾。可見上帝開啟一扇門的同時,又會關上一扇門。
小少爺傑克十二三歲模樣,穿著一套深色西裝,脖子上繫著領結,端坐在課桌前,正聚精會神聽老師領讀。聽到門聲響時,他扭頭看了一眼,看到尼古拉斯帶進來兩個同齡的少年,眉頭一挑,喜出望外,大概是他猜到是同伴來了。
“安娜小姐,”尼古拉斯對課堂前面的成年女性說道,“這兩位是麥迪先生從內地找來陪小姐少爺讀書的小夥伴,現在我幫你帶來了。”
安娜老師微笑著說:“好的,感謝你了尼古拉斯先生,稍後我會幫他們安排座位的。”
尼古拉斯微微欠身表示尊重安娜小姐,然後就離開了課堂。
安娜小姐讓鄭封和鄭顏坐在小姐和少爺身後的座位上,並且給他們發了新書《三字經》。
來澳門的路上,雖然輾轉千里之遙,鄭封二人身上背的書包和書卻沒有丟掉。當然了,這會兒書包已經破破爛爛的慘不忍睹。
“請你們做個自我介紹吧,”安娜老師和氣地說,“讓大家都認識認識你們。”
鄭封毫不客氣,站起來大聲做了一番自我介紹,當然隱去了是被拐賣到這兒的歷程。鄭封做完介紹,鄭顏有模有樣的也學著鄭封做了介紹。
安娜小姐指著十四五歲的女孩子說:“她叫雪莉。”又指著小男孩說,“他叫傑克。”稍微停頓一下,她接著又說:“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同學了,大家要相互學習,相互幫助,不要在一起打鬧,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鄭封學著尼古拉斯先生的模樣微微欠身表示尊重安娜老師的建議。
這時,名叫雪莉的女孩子拄著柺杖站起來,咚咚地走到鄭封面前,伸出一雙細膩白皙的小手,微微皺了皺眉說:“對了,我叫雪莉,我們非常歡迎你。”她說話的聲音也很好聽,宛如天籟般使人靈魂出竅。名叫傑克的小男孩也走過來握住鄭封的手錶示歡迎。
然後,他們二人又和鄭顏握了握手。他們二人都注意到了鄭封又大又厚的耳朵,像一隻透明的紅蘿蔔,水靈靈的,非常讓人喜愛。
這樣以來,大家算是彼此認識了。從此之後,大家都在一起學習生活,可以說是同窗好友了。
只是雪莉返回座位上的時候,鄭封看到她偷偷掏出一隻手帕擦了擦手。
鄭封眉頭深鎖,她難道有潔癖?自己洗過澡不到半小時,她就嫌棄自己手髒麼?她表面上說歡迎自己,實際卻不願同自己握手,興許是她想在安娜老師面前表現好些才同自己握手?性格好古怪的一個大小姐。
安娜老師繼續講課了,講的還是《三字經》的內容。鄭封心想,她年紀並不大,卻懂兩國語言,想必之前下過一番苦功夫。讀書的時候,雪莉專心致至,而小杰克則不時扭頭回望身後的鄭封和鄭顏,還故意眨眨眼睛,顯然是心不在焉。
《三字經》裡的內容,鄭封二人早就背得滾瓜爛熟,這會再讀已經沒有什麼感覺,只是陪著他們一起坐在這兒身不由己而已。
終於到了下課的時候,安娜老師離開了課堂,讓他們四人休息一下。
老師一走,小杰克立刻跑到鄭封身邊,問東問西的,彷彿有無窮個問題等著鄭封回答。他還特意問到鄭封的耳朵為什麼那麼大。鄭封想起尼古拉斯先生的叮囑,合適不合適完全是兩種命運,鄭封耐著心一一回答。
雪莉則遠遠地站在她的座位上,只扭頭瞟了一眼就又坐下去看書,並沒有走過來提問題,好象她對鄭封二人並不感興趣一樣。
接觸到傑克之後,鄭封才明白麥迪先生說的“如此幼小”的真正含義。原來,傑克已經十三歲了,比鄭顏還要年長一歲,透過學習兩國的語言,他已經掌握了許多知識。
令人好奇的是,傑克只對鄭封感興趣,只問鄭封一些問題,對鄭顏則不太感興趣,一句話也沒有問他,導致鄭顏站在自己的座位上有些尷尬。
一段時間後,安娜老師又走進教室,帶領大家接著讀《三字經》。她提問題的時候,鄭封雖然知道答案卻並沒有站起來回答,而是讓傑克和雪莉先回答。之所以如此,鄭封擔心洩露自己知道的太多,會引起他們不必要的警惕,故意藏拙守愚裝楞裝傻。
中午吃飯時,有僕人擺滿了整整一桌豐盛的飯菜,鄭封和鄭顏陪著雪莉姐弟一起吃飯。她們在吃飯前還洗了手,這個習慣在鄭封來說沒有問題,畢竟前世也是這樣做的。
可是鄭顏就有些接受不了了,他大聲說自己剛洗過澡,手是乾淨的,還故意舉起手掌讓雪莉姐弟二人看。
雪莉和傑克望著鄭顏傻乎乎的認真模樣,放肆地大聲笑起來,嘲笑他不講衛生,搞得鄭顏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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