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入聯營右翼的那支兵馬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問題在鐵木塔的腦中乍一出現,就驚出了汗王一身冷汗,這支遼東軍只能走黃沙堡外的那條商道,可走商道的遼東軍應該已經離開黃沙堡,往南雁堡疾行而去了啊,這支兵馬又回頭了?時間還壓得這麼準,正好趕上嚴冬盡和邱嶽同時由東西兩方,夜襲他的聯營?
我被騙了,鐵木塔想。
“大汗!”有等不下去的部落首領叫了起來,現在這種時候,他們停在這裡算是怎麼回事?
下意識地再看一眼聯營左翼,那面正迎風飄揚的帥旗,鐵木塔沒有理會身後傳來的喊叫聲。他是相信嚴冬盡不會不顧莫桑青的性命的,以大局為重,棄兄長的性命於不顧,汗王是確信嚴冬盡這個嘴上毛還上齊的小子,是沒有這種魄力的,那麼是什麼讓嚴冬盡不派兵去南雁堡?那就只有莫桑青沒有性命之憂,這一個答案了。
不不不,汗王隨後又搖頭,也許走商道的遼東軍分了兩拔,一拔去南雁堡,一拔來攻打他的聯營?也不對,這個想法剛出現,就又被汗王否決了,嚴冬盡手裡沒有這麼多的兵馬,可以讓他一再的分兵。
“大汗,”一個兵卒這時大喊著,騎馬往鐵木塔這裡衝來。
侍衛,親後們馬上橫刀的橫刀,張弓拉箭的張弓拉箭。
兵卒一看大汗親衛們的這個架式,嚇得沒到自家汗王的跟前,這位就停馬後,跳馬跪地,大聲跟鐵木塔稟道:“大汗,率兵攻入聯營右翼的人是蒙遇春!”
蒙遇春,一聽這個名字,在場的將領和部落首領們就都明白了,由商道繞行去南雁堡救援莫桑青,這就是一句胡扯的鬼話,這支兵馬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晏凌川呢?”鐵木塔突然大聲問道。
原本跟隨在鐵木塔身邊的晏凌川,這會兒不見了人影。
“楚安鄉呢?”找不到晏凌川,鐵木塔又問楚安鄉這個降將。
可在場的人裡,見過晏凌川的多,見過楚安鄉的還真沒幾個。大戰在即,楚安鄉這麼一個走投無路之下才來降的人,沒人看得上,自然也就沒人會自動結交這個降將了,再加上楚安鄉也不一直刻意讓自己和族人們不顯山不露水,這麼一來,鐵木塔要找楚安鄉,可他手下兵將這麼多人,能幫他找人的卻沒幾個。
“我覺得嚴冬盡還是想讓我們死,”不遠處的背光地裡,幾個楚家將陪著楚安鄉蹲在地上,其中一位聽著蠻夷大汗喊他七叔的名字,忍不住嘀咕道:“他讓蒙大將軍這麼一搞,不是明擺著告訴鐵木塔,我們是假投靠,在玩他了嗎?”
“那按你的意思,蒙大將軍不帶兵進營?”就蹲在這位身邊的兄弟開口道。
“他就不能不豎他的旗子嗎?”這位突然就怒氣衝衝了,“不讓人知道他是蒙遇春,他就會死啊?”
“嚴冬盡就這麼恨我們?”有楚家人遲疑道:“七叔,你到底怎麼得罪他了?他爹孃早就死了,也輪不得您跟他結這個大仇啊。”
“都閉嘴,”楚安鄉面沉似水地道,這會兒在他身邊的都是族中的年輕一輩兒,不怕死,但也都不怎麼會說話,還不會挑說話的時候,當然這幾個貨也不會看人臉色。
幾個年輕的楚家兒郎閉嘴了片刻,很快就有一位說話了“七叔,我們不能就蹲這兒吧?我看蠻夷快找到我們這裡來了。”
他們事先想好的辦法,在打起來的時候,趁亂要麼放冷箭,要麼背後捅黑刀,將鐵木塔殺了。可現在這個辦法行不通,他們的大部隊還沒殺到,這亂沒起,鐵木塔身邊這會兒戰將就上百位,還有上萬的兵卒,冷箭放了也射不到鐵木塔的身上去,捅黑刀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們現在連鐵木塔的後背都沒瞧著呢。
“沒蠻夷過來,”另一位抻頭往鐵木塔那裡看看,又縮回脖子,小聲道:“好像有人往中軍營去了,我們之前就待那裡,那狗大汗是派人去那裡找我們去了?”
“晏凌川跑了,”楚安鄉開口道:“在他想來,我們也一定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