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盡去了日落城？”老胡忙道：“這訊息可當真？”
“應該是真的，但我不保證以後會不會有變故，”晏凌川道：“畢竟要調他來軍裡，只是莫桑青一道軍令的事兒。”
老胡捻著自己的八字鬍，嚴冬盡身在何處，這是大汗急著要知道的事。眼珠子轉了轉了，老胡衝晏凌川點了一下頭，道：“我這將訊息傳回去。”
眼見著老胡了馬要走，晏凌川突然道：“莫桑青為人詭計多端，究竟他的計劃是什麼，還請大汗再等等，現在一切都還只是猜測。”
老胡聽晏凌川這麼一說，又跳下了馬，往晏大將軍跟前走近了幾步，小聲道：“你有什麼猜測？”
“白日裡，南雁關守將王桐與莫桑青發生過爭吵，”晏凌川道：“王桐的性子不好，但他還不至於會輕易跟莫桑青起衝突，所以我猜，是莫桑青對戰事的安排讓王桐不滿意。”
“是什麼樣的安排？”老胡追問道。
“莫桑青可能會放棄浮圖關，”晏凌川道：“再看他將嚴冬盡和陸竹生都派去日落城，我有個更大膽的猜測，莫桑青陣兵與大汗決戰的地方，不在北雁關，也不在南雁關。”
老胡倒抽了一口氣，“那他要在哪裡與大汗決戰？再說了，他想在哪裡，大汗得順著他在哪裡嗎？”
晏凌川搖一下頭，道：“不知道，所以我說要再等等。計劃，莫桑青肯定是有了，只是他還沒有與軍眾將說。”
老胡點頭道：“好，你的話我會一字不落地稟告大汗的。”
晏凌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老胡趕緊走。
老胡臉又見了笑容，看著晏凌川說：“聽說你的長公子回遼東了，人在鳴嘯關。”
晏凌川道：“我的長子早死了，如今屍體已化白骨。”
老胡捻鬚嘿嘿地笑著，道：“我明白，你不認他，是為了他好。沒想到將軍當年要殺他，如今又對他有慈父之心了，只是可惜了尊夫人啊。”
晏凌川看著老胡冷道：“你是讀人，在天晉混不出頭，跑出關，投到大汗身邊效力，在下佩服。”
老胡仍在笑，只是目光發冷了。打人不打臉，可晏凌川現在在打他的臉。讀人讀那麼多的聖賢，應一般人更知廉恥才對，可他在天晉無法出人頭地，跑去了關外，給蠻夷的大汗當起了智囊。他譏諷晏凌川無恥，晏凌川也罵他無恥，話裡話外的，還罵了大汗鐵木塔有眼無珠，竟用了他這等沒本事的人。
“請，”晏凌川伸手往前一指。
老胡了馬，又看了晏凌川一眼後，催馬往松林裡去了。
晚風清涼，松林裡仍是松濤陣陣，但晏凌川無心再看月下松林了，轉身，晏大將軍回了客棧。
一個侍衛從大堂的側門跑進大堂，徑直跑到晏凌川的跟前停下，小聲道：“將爺，小的挖了一個深坑，將人埋了。”
“嗯，”晏凌川低聲道：“埋了好，許她不仁，我待她卻不能無義，讓她入土為安。”
侍衛應一聲是，不敢多言，誰不仁，誰有義，誰好誰壞，這等事，侍衛如今已經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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