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墨不知道該拿嚴冬盡怎麼辦了,習慣了這少年不言不語的冷漠模樣,這會兒的嚴冬儘讓雲墨招架不住,這位是在跟他告狀,不是在跟他……,看著一臉委屈,跟自己說個不停的嚴小將軍,撒嬌這個詞莫名出現在了雲將軍的腦海裡。
“雲墨哥你怎麼了?”嚴冬盡說著說著,發現雲墨看著自己發呆了,以為雲墨又要昏睡過去,嚴冬盡忙大聲喊了雲墨一聲。
雲墨眼皮一跳,語調揚的啊了一聲。
“又累了?”嚴冬盡心裡焦急,不等雲墨說話,抬頭跟站在床前的孫方明道:“脈也把過了,孫大人你不開方子嗎?”
孫方明抹一把發僵的臉,搖頭道:“暫時不用。”
不用?那是沒藥可用了?那自己得這麼一直說下去?嚴冬盡頓時笑不出來了,他再說下去,他哥回來聽到他告狀的這些話,他真不知道他那位少將軍哥能幹出什麼事來啊。
“看到孫大人,我想起一句話來,”嚴冬盡臉的笑容一斂,衝著孫方明道。
孫方明好道:“什麼話?”
嚴冬盡冷聲道:“到用時方恨少。”
孫方明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嚴小將軍這是要變著法兒罵自己醫術不精啊。
“復生,”雲墨喊了嚴冬盡一聲,衝嚴冬盡搖一下頭。
“我說錯了嗎?”嚴冬盡坐在床看站著的孫方明,雖然是仰頭看人,卻偏偏讓這位看出了居高臨下的氣勢,“我聽說孫大人自幼苦讀,飽攬醫,可醫那麼多,孫大人一定是有幾本沒看過的。”不然,這位名醫怎麼會拿雲墨的毒傷沒辦法?
孫方明被嚴冬盡弄得下不臺,他也不是不能拿話懟嚴冬盡,我也聽說你自幼習武,小小年紀已陣殺敵,可你也一定是有幾樣武藝是沒學過的,不然你怎麼護不住你家小姐?這話一定能堵住嚴冬盡的嘴,可孫太醫正不敢說,把這位說急眼了,他能有什麼好兒?
“好了復生,”雲墨讓嚴冬盡住嘴,一邊還沒忘了跟孫方明解釋一句:“復生是擔心我,他說錯了話,孫大人別跟他計較,他,他年不更事。”
孫太醫正瞅一眼嚴冬盡,嚴冬盡是還年少,可雲墨這話他不接受,沒聽說過有少不更事的人,統兵出征的。
怕嚴冬盡再跟孫方明對,雲墨主動問嚴冬盡道:“良,太后娘娘現在何處?”
嚴冬盡小聲道:“她去了長秀宮。”
雲墨沒再往下問了,莫良緣去長秀宮,無非是去見傅美景的。
“現在局勢不好,”嚴冬盡這會兒總算又想起一個話題來了,臉掛了愁容,跟雲墨說起了今日京師城發生的事。
雲墨受傷倒下後,被抬進了聽濤樓,嚴冬盡不說,後頭發生的這一樁樁事,雲墨是一點都不知道,這會兒聽嚴冬盡說,雲墨心頭如壓了巨石一般,直壓得雲墨透不過氣來。
此時的長秀宮裡,傅美景躺在床榻,久久沒有說話,莫良緣也不催,坐在床前的椅子,低頭看自己的手。
年歡喜跪在一旁,從莫良緣進內室起,這位年公公沒說過一句話。
窗外池塘裡,小竹筒又一次被水衝得敲擊在水的石頭,發出類似木魚的聲音。
“這聲音響了三十下了,”莫良緣開口道:“傅妃娘娘不願意,那算了。”
莫良緣起身要走,傅美景目光一跳,這才開口道:“太后娘娘讓我白出力氣嗎?”
莫良緣轉身看傅美景。
“太后娘娘不想讓我的腿好,我的腿好不了,”傅美景道:“現在太后娘娘又想我去白乾一回活?”
“是,”莫良緣道:“我不會給你好處。”
傅美景將嘴唇一咬。
“我不是在求你做事,”莫良緣抬手攏一下發鬢,手腕戴著的玉鐲晃了一下,一抹碧色在光線昏暗的室內,一晃而過,落在傅美景的眼,刺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