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這麼的為國為民，”莫桑青搖頭。
“你是怎麼想的，這不重要，”折大公子說：“這事關鍵得看結果，你沒不管不顧的結果，是現在京師城只是死大臣，死將軍，死當兵的，老百姓該怎麼過日子還是怎麼過，最多是提心吊膽一些罷了，咱們天晉的江山沒亂啊。”
莫少將軍拿起酒杯，跟折大公子碰了一下杯，道：“江山亂了，我們誰也得不到好處。”
“你是不願意賭一把，”折大公子又衝莫少將軍舉一下酒杯，仰頭一口飲盡了杯的酒，低聲道：“這事兒，三分看命，七分靠自己，你們遼東大將軍府兵多將廣，你莫少將軍這些年忙著在遼東囤田了，連糧食不用靠朝廷了，賭一下又何妨呢？莫大將軍能取代俞常勝在遼王稱王，他也許還有問鼎……”
“遼東鐵騎離開了遼東之後，”莫桑青打斷了折大公子的話，道：“遼東會變成什麼樣子？”
折大公子說：“你是說關外的那幫蠻夷？”
“不與他們結盟，遼東鐵騎無法悉數離開遼東，”莫少將軍說：“蠻夷的耳朵是很靈的，他們也渴望關內的土地，到時候我們遼東鐵騎腹背受敵，這個死局要怎麼破？”
“那結盟啊，”折大公子說：“先安撫住那幫蠻夷是。”
“送錢還是小事，我得割地，送人，”莫少將軍說：“我不能這麼做。”
折大公子將頭低了一下，他願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在莫少將軍倒酒的時候，折大公子手的動作頓了一下，抬頭看莫桑青，這位不會是已經跟關外的那些個蠻夷談過了，這是談崩了？
“我得護著遼東百姓，”莫少將軍這時道：“這是我們父子給遼東百姓的承諾，雖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有的承諾是一定要遵守的，遼東是我們父子的立足之地，我們不能背信於遼東人。”
“我再敬少將軍一杯，”折大公子舉起酒杯。
兩個人碰杯之後，都是將杯酒一飲而盡。
哈了一口氣，折大公子放下了酒杯，看著莫桑青認真道：“我沒這麼大的心胸，心懷天下什麼的，不適合我，不過我敬佩心懷天下的人，這樣的人活得累，但於天下人而言，這樣的人不可或缺，是一種，怎麼說呢，”折大公子想了想，道：“是恩賜，老天爺賞給天下間這些命如螻蟻的人的。”
這話是折大公子的真心話，自己做不到，不妨礙他尊敬能做到的人，遼東人如今一心一意跟著莫家父子，那麼多的遼東將，這麼多年愣是沒有一個能與莫望北分庭看抗禮的，是遼東的那些將軍們無能，拼不過莫望北父子？如今看來不是，遼東的民心在莫望北那裡，那旁人是有再大的本事，你也成不了事。
民心這東西，折大公子扭頭一邊喊門外的侍衛拿酒來，一邊想，這東西說不值錢，是真的不值錢，要麼怎麼有那麼多看不起老百姓，把老百姓看作豬狗的人呢？可這東西也是真的值錢，說是天下至寶一點也不為過。
“呀！”欄外的街這時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叫聲。
折大公子忙往欄外看去，見樓下有一婦人將頭伸出馬車車窗喊叫。
“救命，救我！我是焦氏！”婦人大喊。
“當街喊救命？”折大公子說：“有意思，這女人遇綁匪了？”
莫少將軍也往欄外看，輕晃著手裡的酒杯。
路人這時被婦人的喊叫聲驚動了，有往馬車前跑的，也有往馬車張望的。
折大公子跟莫少將軍說：“我們要不然救一回人？”
莫少將軍說：“再看看。”
折大公子還沒及再扭頭往欄外看，聽見了慘叫聲。
女子伸在馬車車窗外的頭被一個男子一刀斬落了，人頭掉在地後還滾了兩滾，人群靜默片刻之後，尖叫聲四起。
幾個男子圍著馬車，隔著車廂拿刀亂刺，隨後跑進人群裡消失不見。
趕車的人早在女人高呼救命之後，跑得無影無蹤了，馬車停在道路當，女子的屍體倚在車窗，血從斷頸處洶湧而出，血水從高處往低處流，積著雪的地面很快紅了一大片。
終於有大膽之人走到了馬車前，伸手拉車廂門，車門開了，這人隨即往後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