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外甥若是這一次能逃過一劫,”護國公在快要走出內宮門的時候,跟保齡侯小聲道:“他與魏家那小姐的婚約斷了,至於要不要將他送走,侯爺自己拿個主意。 ”
“莫桑青會放過他?”保齡侯忙問道。
護國公搖一下頭,跟著給他們領路的小太監繼續往前走了。保齡侯這會兒是關心則亂,這位也不想想,莫良緣和莫桑青為什麼不殺易安其?殺一個束手擒的人能有多難?這對兄妹無非是想用易安其罷了,不管是用易安其對付魏家,又或者用易安其,逼他們出面去對付魏家,還是說,護國公走著走著又回頭看了保齡侯一眼。
他想讓易安其死,而這位侯爺想要易安其活,他若一心要殺,要麼他救不了易安其的命,保齡侯難免會恨他,若說藉著易安其挑得自己與保齡侯反目,那對兄妹也差不多做到了。
清平宮裡,有兵卒正將宮人太監的屍體一具具抬了往外送,莫桑青走著走著停下來不走了,兩個抬屍正好走到了莫少將軍身前的兵卒,忙停了步。
趙季幻前一步,將蓋著屍體的白布掀開。
兩個兵卒抬著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嬤嬤屍體,殺人的下手幹淨利落,死亡來得太快,以至於這嬤嬤的臉還保持著死前驚愕的神情。
看一眼這個嬤嬤被一刀斬斷的喉嚨,莫桑青衝兩個抬屍的兵卒揮了一下手。
趙季幻將白布拉起,重又將這個宮嬤嬤的屍體蓋好,跟莫桑青說:“這些都是清平宮裡管事的宮人太監。”
莫桑青跟在趙季幻身後走,頭頂髮間,肩頭都落著雪,神情看起來與平日裡沒有兩樣,但莫少將軍自打進了清平宮後沒說過話,這讓趙侍衛長心裡又沒底了,“少將軍?”眼見著側殿在眼前了,趙季幻試探地喊了莫桑青一聲。
莫桑青正好路過一處花臺,雪將花臺連同花臺裡種著的花木都覆蓋住,讓莫少將軍看不起來這處花臺裡種的是什麼花木,聽見趙季幻喊,莫少將軍看向了趙季幻,道:“這花臺裡種的是什麼?冬日裡竟也長著綠葉。”
花花草草從來都是不入趙季幻眼的,聽了莫桑青的問,趙季幻愣住了,隨後又有點怒,這位竟然在這個時候關心花臺裡種什麼?他家王爺都要愁死了,這位少將軍卻想著花草?
“那些不知情的小宮人、小太監不要抓了,”莫桑青在這時話題一轉,突然又道:“饒他們一命。”
趙季幻又愣住了,過了半晌才應了莫桑青一聲是。
“王爺在裡面?”手指一下面前的殿房,莫桑青問道。
“未沉來了?進來,”不等趙季幻回話,睿王的聲音已經從殿房裡傳了出來。
莫桑青往殿房裡走的時候,看見長條石的臺階有血跡,面有一層剛落下的,薄薄的雪。莫少將軍沒停步,從這灘血跡跨了過去,徑直往殿房裡去了。
趙季幻跟著莫桑青臺階,守在了殿房門外。
“坐,”殿房裡,睿王免了莫桑青的禮,指一下自己下首處的空椅。
莫桑青坐下了,手搭在坐椅的扶手,不等睿王問道:“我妹妹是傷口開裂,沒有性命之憂。”
睿王道:“我這兩日接我母妃出宮,魏熙和與魏熙樂已經被抓,這會兒人應該在大理寺的天牢裡。”
莫桑青顯得很驚訝,道:“王爺將兩位魏大人給抓了?”
“他們該死,”睿王冷冷地說了一句。
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睿王和莫少將軍聽見趙季幻喊了一聲公主,著一身白色孝服的安平公主從門外跑進了殿堂。
莫桑青站起了身。
“你怎麼來了?”睿王皺起了眉頭。
安平公主雙眼通紅,一看是痛哭過,臉色沾了淚水再被冷風一吹,公主殿下的臉通紅一片,看著如同生了凍瘡一般。
“安平你回去,”睿王讓安平公主走。
安平公主對自己兄長的話充耳不聞,只看著站著的莫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