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與傅府隔了整整六條街,距離挺遠,嚴冬盡一行人在街走,街道兩旁沒少過駐足觀望的人。 興元帝一朝,雖說算不清明,但刑不大夫這一點做的很好,像今天這樣將朝廷大員鎖拿進囚車,縱觀興元帝一朝還沒有發生過這等事。這會兒鎖在囚車裡的,是堂堂大學士,還是當今小聖的親外祖父,人們手指指著囚車裡的傅氏父子議論紛紛,猜什麼的都有,但沒人能猜到點子。
眼見著離大理寺還有兩條街了,周淨騎在馬跟嚴冬盡道:“我們在前邊的十字路口往北走,直行過兩條街到大理寺了。”
嚴冬盡說了句:“我認得路。”
周淨往後看,好笑道:“有兩個少爺在哭呢,怎麼京師城的少爺公子們都是這樣的?這還沒堂受審呢,掉貓尿了?”
“你,”嚴冬儘想讓周淨閉路,可剛一個你字說出口,嚴小將軍聽見身子左側傳來弓箭離弦的聲音。
亂箭由人群裡射出。
“他孃的!”周淨騎在馬,一邊揮著沒來及出鞘的戰刀撥當亂箭,一邊破口大罵。
這他孃的也是天子腳下?刺客滿大街跑的?這是他們遇的第幾回刺殺了?在邊關從軍的日子,都沒有他們在京師城的日子難熬!在邊前打仗,他們至少知道敵人是誰,在京師城呢?周侍衛長沒看明白,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護著傅庸和他的長子,”在周淨怒極罵街的時候,嚴冬盡衝身後的眾侍衛下令道。
在這種關口,遼東大將軍府的侍衛和護國公府的侍衛分出不同來了,遼東大將軍的這幫人聽了嚴冬盡的命令,呼啦一下分了兩隊,將了傅庸和傅大公子的囚車團團圍住,將這對父子護了個嚴實。至於護國公府的侍衛們,也知道站隊,但顯然等他們往傅氏父子囚車前跑的時候,已經遲了好一會兒了。
傅庸有兩個嫡子,四個庶子,都已成人,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了,傅庸和傅大公子被嚴冬盡下令護住了,剩下的五位傅家公子,幾乎是片刻的工夫,被亂箭射死在了囚車之。
眼見著自己的兒子慘死,傅庸慘叫了一聲暈厥過去。
傅大公子沒去關心弟弟們的死,眼見著飛箭如同落雨一樣向自己飛來,傅大公子身下熱,傅家的嫡長公子被嚇得當街失禁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街的人們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隨著一聲殺人了的高喊,整條街道都陷入了混亂之。
嚴冬盡坐在馬,抬手放了一支袖箭,藏在人群裡的一個弓箭手應聲箭,血濺了身旁的人一身,驚叫聲響得更加瘋狂。
“周淨,”嚴冬盡喊住縱馬要往人群裡去的周淨,下令道:“你帶著一隊人,先帶著傅氏父子去大理寺。”
周淨回馬跑到了嚴冬盡的身旁,小聲道:“還將人送到大理寺去?這會不會是莫瀟那老東西派來的人?”
“不會,”嚴冬盡直截了當地道:“你帶隊護著傅氏父子走。”護國公想殺傅氏父子,在大理寺的天牢裡做些手腳能要了傅氏父子的命,他何必多此一舉地派刺客?
周淨沒再多話,開啟了囚車,將昏迷之的傅庸拎放到了自己的馬,傅大公子也被一個遼東大將軍府的侍衛,放麻袋一樣,面朝下地橫放在了馬鞍。
“走!”周淨催馬往前飛奔。
周淨一行人風馳電掣般地跑沒影了,嚴冬盡跟留下的兩府侍衛道:“抓活口。”
護國公府的侍衛們還站著不動的時候,遼東大將軍府的侍衛們已經揮刀衝進了四下奔逃的人群裡。
嚴冬盡下了馬,跑進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群。
人群慌亂地分兩頭跑,一柄長槍從越過五六個人的身體,蛇信一般扎向了嚴冬盡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