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李祉的手步金鑾大殿，莫良緣前輩子做過這事兒，那時李祉還因為被殿前武士的喊聲嚇到，被她抱在懷裡安慰時掉過眼淚，莫良緣一時間有些恍惚，那時她哪裡能想的到，被她呵護在懷裡的小肉糰子，會在十年之後用她和她家人的血，祭了他的皇圖霸業。
“四小姐，”睿王輕拍一下身旁的梨木小几。
莫良緣回了神，那個在她的庭院門前哭喊的宮人也被拉走了，哭喊聲漸行漸遠，不甚清晰了，卻更是瘮人。
“四小姐是不想帶著李祉殿？”
莫良緣方才的失神讓睿王心狐疑，莫四小姐這是不願，還是心生了怯意？連人都敢親手去殺，怯意好像不應該，這是不願意？
“我帶他殿，”莫良緣說：“只是聖現在身體很差，我怕他無法堅持到登基大典結束。”
“堅持不住也要堅持，讓孫方明想辦法，”事關李祉，睿王顯得不近人情了，“先帝三七之後，新君登基，這是祖宗家法，不能變。”
“可……”
“太后娘娘！”莫良緣的話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門外傳來小林子的聲音，小太監的聲音裡帶著哭音，衝門裡道：“出事了，太后娘娘！”
“進來，”莫良緣應聲，心裡想的是，老太君毒死了？
小林子和小池子一起跑進宮室，往地一跪，小林子跟莫良緣急道：“長秀宮的傅妃娘娘了毒，太醫院的太醫沒辦法，想請孫太醫正過去。”
莫良緣還未及反應的時候，睿王霍然起身了，冷聲道：“傅氏毒了？”
小林子被睿王冰冷的說話聲驚得一縮身子，點頭結巴道：“是，是的。”
小池子說：“太后娘娘，王爺，長秀宮已經有宮人出宮去傅大學士府了，說是傅妃娘娘不好，召母族之人進宮見最後一面。”
“人已經出宮了？”睿王問。
小池子肯定道：“是兩個嬤嬤，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長秀宮的人出宮去了，那麼不用多久，整個京師城會傳，太后娘娘毒殺曾祖母后，又將聖生母毒殺了。
睿王看莫良緣。
莫良緣眼角顫了兩顫，傅美景竟然豁出性命去了？
“她知道你不會讓她死的，”睿王走到了莫良緣的跟前，附身看著莫良緣小聲道：“我想她的毒跟護國公府的那位老太君的是同一種，她有解藥，你又不敢讓她死，這個女人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了。”
莫良緣看看睿王，又看看還跪在地的小林子和小池子，突然一拍坐榻的扶手，起身道：“不過是名聲罷了，她這會兒不想死，我也讓她死！”
莫良緣這話說得殺氣騰騰，那殺意一點都不滲假，小林子和小池子又受了一回驚，這才發現，待他們很好，會看著他們展顏而笑的太后娘娘還有這麼一面。
這輩子名聲再差，能有前世裡那個妖后禍國的名聲差？莫良緣真的不在乎，這會兒在乎她名聲的是莫瀟，還有他身後的那幫人。莫良緣邁步要走，傅美景豁出了性命，那她成全她好了，橫豎她莫良緣只需付出壞了名聲的代價罷了。
睿王卻在這時將莫良緣按住了，力道不大，但態度很是堅決地將莫良緣按坐回了坐榻。
小林子和小池子看睿王爺將手搭在太后娘娘的肩膀，然後又拉太后娘娘的手，兩個小太監互看了一眼，都決定將方才那一幕忘掉。
“我去一趟長秀宮，”睿王跟莫良緣道。
“什麼？”莫良緣被睿王弄得一怔，“王爺去長秀宮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