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盡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嚴少爺睜開眼,看見的是熬紅了眼睛的周淨,妝容有些亂了的莫良玉,還有打著瞌睡的老大夫。
“醒了?”周淨衝嚴冬盡揮了揮手,一邊又驚又喜地問:“還難受了嗎?”周侍衛長一邊還推老大夫,讓老大夫快點來看嚴冬盡。
老大夫給嚴冬盡把脈的時候,莫良玉沒說話,等老大夫把完了脈,說嚴冬盡無事了後,莫三小姐才輕拍一下胸口,看著嚴冬盡笑容欣慰道:“嚴將軍你無事我放心了。”
嚴冬盡的臉沒有笑容,只是衝莫良玉微微點了一下頭,道:“多謝你。”
長出了一口氣的周淨,這時對著莫良玉內疚了,昨天夜裡他們這幫人對人莫三小姐可是一點都不客氣的。
“多謝先生,”嚴冬盡又跟老大夫道謝。
老大夫衝嚴冬盡躬了躬身沒說話,到了這會兒,聽見莫良玉喊嚴冬盡將軍,老大夫才知道,這個身劇毒,差點死了的年輕人竟然是個將軍,至於身為朝廷的將軍,人又是在京郊,這位嚴小將軍怎麼會毒的,老大夫不想深究,而且老人家現在還想盡快離開,他不想沾惹麻煩。
“送老先生走,”嚴冬盡跟周淨說。
周淨送老大夫出帳,一點也沒意識到,他和老大夫走了,帳篷裡是嚴冬盡和莫良玉這對孤男寡女待著了。
莫良玉看一眼嚴冬盡乾裂的嘴唇,倒了杯水遞到了嚴冬盡的面前,小聲道:“喝口水。”
嚴冬盡伸手接碗,手卻仍是沒有力氣,拿了碗手是的一抖,一碗水有半碗潑在了手。
“呀,”莫良玉小聲叫了一聲,拿了帕子給嚴冬盡擦手。
事情發生的突然,莫良玉又表現得太順理成章,以至於被莫良玉拉著手擦拭乾淨手的水了,嚴冬盡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你,”嚴冬盡皺了皺眉頭,很是不解地看著莫良玉,算跟莫良緣姐妹情深,莫三小姐也沒必要這樣待他?
莫良玉將手帕疊好,放在了嚴冬盡的枕邊,面色不改地道:“這裡不能久留,嚴將軍還是快些回遼東去。一來我祖父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事來,二來我四妹現在處境艱難,嚴將軍你留在這裡,她的心難安,心不定人容易出錯,這對我四妹不好。”
嚴冬盡沒回應莫良玉。
“我四妹出了這樣的事,我想我二叔他們會趕來京城的,”莫良玉又道:“放心不下我四妹,嚴將軍跟隨我二叔一起再入京師城,這樣才是最好,最安全的。”
“多謝你,”嚴冬盡說:“我不想連累三小姐,請你快點回去。”
莫良玉笑容多少有些苦澀地道:“嚴將軍不用為我擔心,我能做的也僅限於此了,若不是趙家郎君亡故,我還出不了……”莫良玉話說到這裡不說了,臉浮現愁容,真正是少女不展愁眉,惹人憐惜。
嚴冬盡知道趙越的事,這人是被他射殺的,也知道趙越是莫良玉的未婚夫婿,之前莫良玉對嚴冬盡而言是個不用在意的陌路人,可是現在,嚴冬盡迴避了莫良玉的目光,遼東大將軍的嚴少爺心虛,內疚了。
莫良玉以為自己說趙家郎君亡故,嚴冬盡至少會問自己一句,趙家郎君是誰,這樣她與嚴冬盡能說說話了,沒想到嚴冬盡沉默不語,面色還不虞,這讓莫良玉有些拿捏不準了。
“有人跟著三小姐過來嗎?”嚴冬盡這時開口問莫良玉道。
“有,”莫良玉說:“有一個馬伕和丫鬟跟著我。”
“那三小姐快些回去,”嚴冬盡說:“我不派人送你了。”
莫良玉看著嚴冬盡,心裡有些失望。
“你偷藥給我,萬一被人發現是我們遼東的軍士送你回去,”嚴冬盡說:“讓莫瀟知曉是偷藥的人是你,這樣不是害了你?”
啊,原來他是這麼一個想法。
這個人是在為自己著想。
心裡的那點失落不見了蹤影,莫良玉衝嚴冬盡很感激地一笑,道:“多謝嚴將軍為我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