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撕扯著京城的盛夏,京城參軍衙門的飛簷在烈日下泛著白光。
參軍左領將周武定單手支著下巴,敞開的衣襟露出古銅色胸膛,筆尖在公文上勾出龍飛鳳舞的批註。
案頭青瓷冰鑑裡鎮著半顆西瓜,涼氣裹著墨香在屋內流轉。
“大人!涿州急報——!"
伴著破鑼般的嘶吼,一名參軍校尉敲開朱漆大門,汗溼的飛魚服緊貼在背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粗氣。
他肩頭鼓鼓囊囊的包袱隨著動作叮噹作響,驚得屋簷下打盹的麻雀撲稜飛走一片。
"嘖,趙玄又缺軍餉了?"
周武定頭也不抬,狼毫筆尖在"準"字上重重一頓。
抬起的眸子微微發寒!
"上個月才給他批了二十車糧草......"
“到現在又不夠了?”
心中卻在暗罵,這個狗東西要找個機會敲打敲打,別以為仗著劉貴婦的勢就能在參軍衙門作威作福!
送信小旗縮了縮脖子才道;
"是林司馬的親筆信。"
小旗抹了把額頭的汗珠,雙手捧上蓋著火漆的信箋。
旁邊突然閃出個圓臉絡腮鬍的總旗,肉乎乎的手掌精準截住信箋,轉身畢恭畢敬遞給周武定。
周武定接過信時指尖沾了點西瓜汁,在信紙上暈開淡紅的水漬。隨著目光掃過字句,他眉間逐漸隆起小山,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砰!”
桌上的青瓷冰鑑被轟然掀翻。
“此事當真?”
小旗連忙點頭;
“此事千真萬確。”
周武定臉色陰晴不定,對於林澈他還是知道的。
畢竟上面有王尚書這個靠山在,想不知道林澈都難。
只是信中所寫劉通和趙玄都是白蓮教逆匪,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劉通還好說,不過是一總旗,上報朝廷就說他被人策反。
可趙玄的身份不說根紅苗正,那也是貴妃門人,這事就大了...
一方面朝廷會治他個失擦之責,另一方面劉貴婦那邊又怎麼交代...
不過還好,事情不算太壞,此事是由參軍校尉揭發,也算將功補過。
最多挨一頓訓斥,可王尚書,劉貴婦那邊...
算了神仙打架,關他什麼事。
只是他在心中疑惑,林澈在京城不是呆頭呆腦的嘛?
此事莫非有蹊蹺。
但嘴上卻說;
“林司馬忠勇無比,不愧是王尚書家的賢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