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幕瞬間黑了,接著是電流雜音。
然後,一切歸於寂靜。
“成功了?“江岸問。
“暫時。“洛宸站起身,臉色略顯疲憊,“但他們很快就會意識到被騙了。“
“所以我們要搶在他們反應過來前釋出訊息。“許琪看向他,“讓全世界知道‘鏡面’的真面目。“
釋出會定在明天上午十點。洛宸靠在窗邊,指尖摩挲著西裝紐扣的縫線,喉結動了動:“我要親自宣佈……這場結果。”
他沒說“勝利”這個詞。
記者席的燈光還亮著,像一排沉默的眼睛盯著空蕩的講臺。我站在門後,聽見他吞嚥口水的聲音比空調風還清晰。他忽然轉頭,目光掃過我的肩膀,停在我身後某處虛無,“你去把第三排的麥克風再檢查一遍。”
我說好,轉身前瞥見他攥住窗簾的手指關節泛白。布料在他掌心皺成一團,像是被壓碎的舊報紙。
走廊盡頭傳來高跟鞋敲擊地磚的脆響,節奏忽快忽慢,像是有人在猶豫要不要靠近。洛宸突然抬高嗓音:“讓媒體先發幾條問題上來。”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會場裡彈回來,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裂痕。
我點頭,卻看見他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個小藥瓶,拇指頂著蓋子來回摩擦。不是吃藥的動作,更像是確認它還在那兒。
次日清晨,新聞頭條鋪天蓋地:
洛氏集團召開緊急釋出會,曝光“鏡面”組織罪證!
祁宴身份被揭,曾策劃多起商業襲擊事件!
洛宸首次公開回應:“我們贏了,但戰鬥還未結束。”
鎂光燈閃爍不停,記者爭先恐後提問。
“洛總,您如何確認這些資料的真實性?“
“洛先生,您是否擔心‘鏡面’組織會進行報復?“
“請問許小姐,您與洛總的婚約是否因此事重新確立?“
許琪坐在洛宸身邊,神情淡然,只是偶爾輕抿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洛宸把最後一頁病歷翻過去,塑膠夾子在指節上壓出一道白痕。他盯著窗外那棵歪脖子槐樹,枝椏正被風扯得來回晃盪。
“是的,我記得到診所有幾個岔路口。”他的喉結動了動,像是吞下了什麼沒說完的話,“但我不記得具體是哪一棟樓。”
護士用筆尖敲了敲登記表,金屬迴音在兩人之間彈跳了幾下。“您今天來複診?”
“算是吧。”他忽然伸手去摸左臂內側的繃帶,指尖剛觸到邊緣又縮了回來。走廊盡頭傳來輪椅碾過地膠的聲響,由遠及近,在他們門口停住。
有人插話進來:“醫生說你恢復得不錯。”是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帶著點氣喘吁吁的甜膩。
洛宸轉頭時脖頸發出輕微的咔噠聲,目光掃過女孩髮梢捲起的弧度。“誰告訴你的?”
“監控錄影顯示你上週三下午四點二十分走進3號診室。”女孩從門縫裡擠進來半邊身子,手腕上掛著住院手環,吊牌隨著動作叮噹作響,“我在休息區看了整整四十分鐘。”
護士突然起身去整理檔案櫃最底層的檔案盒,紙張摩擦聲陡然密集。洛宸的手掌慢慢貼上桌面,五指撐開又收攏,指甲蓋泛起缺氧的蒼白。
窗外的槐樹影子斜切進房間,正好落在女孩腳邊。她低頭看著那片搖晃的碎光,忽然笑起來:“你看,它像不像一條蛇?”
“所有證據我們都已提交警方,並備份至第三方機構。“他說,“無論‘鏡面’殘餘勢力如何反擊,都無法掩蓋真相。“
“至於個人問題。“他頓了頓,轉頭看了眼許琪,“那是我個人的生活,不勞外界操心。“
現場一片譁然,閃光燈此起彼伏。
釋出會結束後,兩人走出會場,許琪輕輕為他整理領帶。
“你做到了。“她低聲說。
“是我們一起做到的。“他看著她,“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