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命來!”
樵夫眼睛瞪得老大:“不是說九皇子害得人嗎,怎麼不去皇宮索命?”
“害!你這就不懂了吧。”那人一拍大腿,十分篤定“肯定是因為,兇手另有其人啊!”
“肯定就是那個被摔死的雜工欺負秋月姑娘。”
“那為什麼都說是九皇子啊?”
“嗨你又不懂了吧,九殿下名聲多臭啊,而且不受寵,髒水潑九皇子身上,你好不好奇,你幫不幫秋月姑娘?”
“那雜工可真壞啊,真該死啊……”
“就是就是……”
一則對話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反覆上演:
“害死秋月的兇手是九皇子!”
“嗨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其實是香酥閣一個雜工。”
“不是九……”
“嗨你不懂。”
其實呢,那位雜工並未摔死,可又有誰會在意呢。
這其中固然有小白花錢請人傳播的原因在,但更多的,是因為流言和人性本身的特性。
人們總致力於體現一種你懂的不如我懂的多的事實。
用我知道更多的資訊來攻擊你,進而否定詆譭你,對方獲得成就感,同時高高在上。
流言最頑強的一點在於不斷變化。
很多時候人們並不在意真相,他們只在乎有沒有談資,有沒有新鮮感,有沒有能辱罵的物件。
這時第三種聲音就冒出來了:九皇子和雜工都不是兇手,兇手另有其人,大家都被騙了。
這就是懂上加懂。
一時間三種聲音爭論不休,竟演變為早茶攤的一大辯題——秋月該不會是你殺的吧。
民心,變了。
……
齊府,後花園私獄。
四腳蜷縮在冰冷的地磚上,雙手雙腳空空,全身都是烙翻的皮肉。
齊重樓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目光陰沉。
“再說一遍,本官怎麼叮囑你們的。”
四腳渾身一顫,即便再說話會牽引身體劇烈疼痛,他還儘量將語調捏得恭敬。
“近來九皇子行事詭譎,各堂口當謹小慎微,以防變故!”
邊說,四腳邊瘋狂砸地以示磕頭,懇求閣老饒他一命。
“記得倒挺不錯,那你是如何行事的!”
齊重樓氣的呼吸急促,抄起身側戒尺猛抽四腳嘴巴。
這可不是普通的戒尺,它末端有一寸的區域扎滿尖刺,一尺若打到皮肉上,此生都是窟窿。
四腳是見識過戒尺的厲害的。
當時一個八尺高的蠻族漢子,破口大罵齊閣老,天不怕地不怕,被抽了五尺後趴在地上學狗叫,哭著求齊閣老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