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兒子仰著小臉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徐氏的臉上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來,看了低頭不說話,只默默地轉著手中醒酒湯碗的湛功,溫聲笑道,“你們也高興?”
“是不是錦繡姐姐?”湛風湛善是兩個聰明的小子,早就從爹孃大哥的說話裡頭猜出了幾分端倪,湛風便歡呼了一聲,在屋裡來回跑了幾圈,這才撲進了徐氏的懷裡叫道,“娘啊,快去把姐姐娶回來。小風最喜歡姐姐了!”從小錦繡是看著他們長大的,不僅如此,錦繡向來溫柔和氣,對他們真心的好,哪裡不叫兩個孩子開心呢?
“等以後要叫嫂子,知道麼?”徐氏便笑眯眯地說道。
“難道叫姐姐,就不是咱們的嫂子了?”湛善在一旁很理直氣壯地說道,“姐姐叫起來更親近。”說完了便晃著小身板兒走到了湛功的面前,與自己的大哥大眼瞪小眼,許久,方才哼哼唧唧地說道,“大哥以後可不許欺負錦繡姐姐,不然,打你。”他晃了晃自己的小拳頭。
“打你。”湛風跟這認真地點了點頭。
“有這麼悲哀的大哥沒有?”湛堯在一旁看著兩個小子親近嫂子更甚大哥,自己的媳婦還在笑,便一攤手無奈地說道。
“你們一起那麼多年,這個家也只錦繡還能過來幫襯我,要我說,那孩子確實比你們更重要些。”徐氏笑眯眯地把兩個小子抱在了懷裡,摸了摸他們的頭作為說這樣的話的獎勵,便與湛功告誡道,“聽明白了,以後不準叫你媳婦傷心,不然,”她一嘆道,“我哪裡有臉再登門呢?”
“別說了,”湛堯這才發現,原來那個小丫頭才是家裡隱形的老大,便吸著氣兒說道,“你這兒子只差把那丫頭拱起來了,我想著,就算有欺負,被欺負的那個也是你兒子。”
“那就是他們小夫妻之間的事兒了,我們還管這麼些做什麼呢?”徐氏可沒有給兒子張目的意思了,只撇的一乾二淨。
“罷了,我去給娘請個安,回來再說。”湛堯怕了自己媳婦了,急忙起身就走,然而剛起身便想到了什麼,對徐氏問道,“白天你不是說請大夫來看孃的身子?如何了?”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湛堯想到這麼多年只媳婦盡孝,便十分沮喪。
“已說了,雖身子弱,卻也不是大事兒,只是娘年紀大了,不合適補得太過,只少少地進些人參就是。”徐氏也十分上心湛家祖母的身體,不說多年的婆媳情分,更何況湛家祖母再有個三長兩短,兒子就要守孝,這豈不是耽擱了?已叫錦繡等了這麼久,再等三年,徐氏都覺得有些過了。
“這就好。”好容易有好日子過,湛堯也想多盡孝心,握了握徐氏的手,便往母親的屋裡去了。
見他走了,徐氏方才對著湛功問道,“若是你願意,我便去與蘇家定親,你看如何?”
“全憑母親做主就是。”湛功沉聲說道,“只是聘禮……”
“這是我們家的長媳,說什麼都不能減薄了。”徐氏便笑道,“你與你父親這幾回竟是得了不少的賞賜,裡頭有不少媳的東西,金銀也不缺,你不必擔心。”
“我的私房也放在裡頭吧。”湛功雖然將賞賜中的大頭放在了宮中,其實自己手頭也很有些銀錢,便想給錦繡做臉,叫聘禮多多的,也有叫人羨慕,不叫因錦繡做過丫頭看輕了她的意思。
“這個就不必,以後你只自己給她保管。”徐氏卻有未雨綢繆的意思。
雖然如今的家業都來自與湛堯湛功,然而真把聘禮放那麼多,待兩個小的長大娶來的媳婦,只怕會對錦繡這個大嫂心有芥蒂,覺得錦繡是佔了湛家的大便宜,妯娌間怕有心結,倒叫錦繡委屈。因此徐氏只崇尚悶聲發大財,叫錦繡把臉面得些,好處多些也就是了。
“嗯。”湛功本就覺得自己的就是媳婦的,見徐氏不應,自己便罷了,只等著回去將自己的財產好好兒地清點一番,到時候一起交給錦繡。
“這件大事兒完了,我也就安心了。”徐氏總是一塊大石落了地,便拍著心口笑了。
“她家還未應。”湛功輕聲道。
“只要錦繡願意,就已經應了大半兒,剩下的就是該你努力,難道天下有掉餡餅的好事兒,你只坐在一旁就能娶上媳婦了?”徐氏抱著湛風湛善訓了湛功一同,這才心滿意足地翻家裡的賬簿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不說湛家已經開始尋媒人要上門提親,就說錦繡,卻是見著七姑娘興致勃勃地進了屋,坐在她的身邊開心不已,便將手中昨兒三奶奶給她的匣子放在一邊好奇地問道,“姑娘怎麼那麼開心?”
“聽說四皇子府上那個如今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自然欣慰的很。”七姑娘覺得自己是個小心眼兒的,便抓著自己的手說道,“當年她連姐妹們的名聲都顧不得了,非要往福王府裡鑽,如今可好,不是因果迴圈麼?”她可是記得清五姑娘險些害了她清白的事兒呢。
“聽說薛家的那側妃進門,連王妃都失寵,如今福王府都是那位側妃在管著。”說起了這個,錦繡便為福王妃擔憂,朝中的大事兒如今滿廄誰不知道?定國公背後給了四皇子一刀,如今聖人喜他識時務,已封了他當初送入太子宮的那個族中女孩兒為德妃,恩賞不絕,也有安撫定國公的意思,這一來二去四皇子若是還能與福王妃伉儷情深,那才是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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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陳留郡君不是說已調了女兵保護王妃麼?”七姑娘便不在意地說道。
錦繡便苦笑了一聲。
這樣大咧咧地送女兵入府,就是為了叫福王妃與四皇子對著幹,雖然很解氣,可若是四皇子這輩子老實了起來,不能去死一死,福王妃只怕要守一輩子的活寡了。
只是想到陳留郡君,錦繡便覺得有些古怪。只覺得陳留郡君最近對自己越發地熱情了,因她太過熱情,錦繡也覺得為難,還在蘇志有一回不知為何進京來看她時問過一回該如何應對,換來的只是含含糊糊的“只安心受著就是”,便叫錦繡每每琢磨都覺得有些不對味兒。
難道二哥真的給陳留郡君給拿下了?
“你今兒就回家,莫非只能與我說這些?”七姑娘見錦繡發呆,便推了她一把。
“昨兒三奶奶神秘的不行,只說有好事兒,什麼好事兒卻不肯說,”錦繡一邊說一邊往面前的手爐裡填了一塊銀霜碳,側頭與七姑娘說道,“姑娘知道些什麼不成?”
“三嫂並未與我說。”七姑娘也詫異的不行,卻見此時,正有個丫頭挑簾子進來,便問道,“可是大伯孃處有事兒?”這丫頭正是如今服侍大太太的丫頭,也算是頗為得力,便笑道,“國公爺請姑娘去太太屋裡。”更多的卻不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