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好訊息。”錦繡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相當不錯,哪怕到了現在,竟然還能笑得出來,與沈嘉湊在一起說話。
便是心裡頭急得慌,想要把這個訊息回去稟告大太太,錦繡卻還是穩了穩神,好奇地問道,“大表少爺,這半年便能成親麼?”想到幾日前這位南陽侯世子並未與大太太說這些,她便忍不住問道,“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姑娘。”
那位福昌郡主眼界不是一般的高,能被她接受的長子媳,恐怕也要有些來歷了。
“是江南書院山長的嫡長女。”沈嘉便也把方才震得錦繡找不著北的話題拋了,一心一意地與她說些家常道,“江南書院的清流中名聲極廣,很有地位,況且江南泰半才子都在江南書院讀過書,娶了山長之女,姚二他大哥日後在清流一脈算是能混得開了。”
讀書人,不是一般的眼界高,哪怕你是勳貴呢,叫他們看不順眼,照樣噴的你一臉血,能成功打入到清流之中,錦繡覺得,福昌郡主真不是一般人。
長子媳是清流嫡女,次子娶了有兵權的長安侯家的小姐,最後幼子又與宗室縣主成了親,外帶著自己嫁了一個不納妾的好男子,福昌郡主這樣,簡直就是人生大贏家啊,便是錦繡也忍不住心裡的酸水兒,嘆道,“郡主的眼光真是不錯,”見沈嘉含笑看來,她便笑道,“得了姑娘與縣主,本就叫人嫉妒了,這是要不給別人活路麼?”
“要我說,得了你的,才叫人嫉妒呢。”錦繡雖是個丫頭,不過卻從不恃寵而驕,說話又討人喜歡,因此沈嘉對她很有些關照,見錦繡只是低頭抿嘴笑,目光落在她容貌愈盛的臉上,心裡一嘆,低聲道,“你如今,可有什麼想頭?”
“我不過是想著好好服侍太太罷了。”自錦繡長大,與她說這些的不知道多少,聞言她便只笑道,“我捨不得太太呢。”
見她目光清明,沈嘉便搖頭道,“你這話說得不對,莫不是你要一輩子陪著你們太太?”見錦繡垂了眼睛,她便駭笑道,“你還真這麼想?”說完便搖頭道,“你這可不行。”這年月,想著給爺們兒做妾的,沈嘉看不上,可是見著了這樣品貌,卻還不想嫁人的,沈嘉更覺稀奇,便起了心思笑道,“不如,我叫我娘給你尋個好人家?”
“哪裡要麻煩夫人?”錦繡便搖頭笑道。
大太太處都沒忘了她呢,沈嘉這是在添把火?只是錦繡還是感激沈嘉的心意,抿嘴笑道,“不過,還是要多謝姑娘了。”順手從桌上倒了一盞茶,雙手奉給沈嘉,她便笑道,“我的謝意,都在這茶裡。”
“你以為我是在與你渾說不成?”沈嘉奪了茶盞喝了一口,雙目卻開始放光,顯然是覺得自己心裡想的很有些對路,把錦繡抓過來嘀咕道,“你們太太一直在內宅,能知道多少好人家呢?不如我娘,”見錦繡低頭不說話,她便笑眯眯地說道,“我娘常與我爹出去,我爹手底下,未成親的武將多得是,雖是武人,粗豪了些,不過也知道疼人呢。”
“哪裡敢高攀呢?”錦繡便不在意地笑道。
“前兒母親身邊的丫頭,還嫁了個六品校尉呢。”沈嘉推了錦繡一把說道,“你這樣的丫頭,出去了比那些小門效的小家碧玉強的多了,又有見識,又與上頭主子關係好,有什麼妄自菲薄的呢?”見錦繡不說話,她便停住了這話音,只是卻想著回家與自己母親說道說道,好給錦繡找個滿意的人家。
錦繡正覺得有些不自在,見沈嘉不說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忙又看了看不遠處坐在一處說笑的姑娘們,便好奇問道,“縣主怎麼不見?”同壽縣主下的帖子,如今,竟連人影都沒有一個,實在叫錦繡好奇。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不耐煩人多的。”沈嘉便無奈地說道,“你看著吧,不到最後,她出不來。”目光落在宋尚書家的幾個女孩兒的身上,她便嘆道,“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只是心思倒還端正,做個說話的伴兒還是不錯的。”
“那位宋姑娘這樣鬧,我們四姑娘日後與她做妯娌,可怎麼辦呢?”想到溫家三爺如今出孝,正要成親,錦繡便有些頭疼地說道,“這樣日日吵鬧,誰能受得了呢?”
“長輩面前,那位,比小綿羊都乖巧呢。”沈嘉譏諷了一句,便不在意地說道,“況且不過是個庶子媳,姓宋的丫頭有這樣的時間,還不如去尋思尋思,怎麼叫那位溫家二爺少生幾個庶子呢。”見錦繡臉上露出了笑容,她便合掌笑道,“可見著你笑了,叫本姑娘這樣上心,你也算是本事了。”
“姑娘若是不想對我上心,明兒我就去把鋪子的賬本兒給姑娘送去親看如何?”錦繡口裡的賬本,便是幾年前幾個女孩兒湊錢開的脂粉鋪子,本就是玩笑罷了,因此每月只叫夥計少少地製出一點兒來,權當玩兒了,沒想到因這稀少,卻漸漸地名聲廣泛了起來,如今在京裡竟是名聲鵲起,叫一干夫人貴女趨之若鶩,很有些價值千金的意思在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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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這個。”沈嘉便頭疼道,“本姑娘現在管家都來不及,哪裡有時間看這個,好丫頭,既然是你在管,你便繼續看著好了。”只是忍不住卻湊到錦繡的面前問道,“這個月,又賺了不少吧?”雖是限量的東西,不過大夥兒吧,還就是對這稀少的感興趣,沈嘉靠著這個賺了不少,因此便很好奇。
錦繡比了個數字,便笑道,“姑娘覺得如何呢?”
“請客!”沈嘉啪地就拍了一把桌子,叫道,“說罷!去哪兒吃?姑娘我包了!”有了錢,必須要奢侈一下呀!
錦繡見那頭姑娘們都詫異地看過來,臉上一紅,低低地咳了一聲,眼角一挑示意沈嘉注意形象。當然,本來就沒什麼形象了的沈嘉轉頭一看,深沉地看了看遠方的天空,便扶額嘆息道,“衝動了啊。”
真是,還是自家老孃說得對啊,若不是碰上了姚俊這麼個冤大頭,她,她似乎還真不容易嫁出去啊哈哈。
目光飄移地一下,沈嘉也是個大方的人,便笑著對看過來的女孩兒們笑道,“怎麼樣?過幾日我請客,咱們吃館子去?”
“你發了話,我們不去,豈不是不給你面子?”七姑娘便快人快語地笑道。
“說起來,你也應該請客吧?”沈嘉便笑嘻嘻地問道。
那鋪子裡還有七姑娘一份乾股,她賺了,七姑娘自然也是跟著賺了的。七姑娘一開始還有些迷惑,只是見錦繡在後頭若無其事地比了比指甲,揚了揚手上鮮紅的顏色,她便恍然大悟,只與沈嘉笑道,“沈姐姐,我是個沒錢的,你竟然還惦記我?不然,這一回,算我請客,你付錢如何?”
這個笑話,還是有一回錦繡不經意說起的,七姑娘覺得十分有趣,早就想要試試,沒想到竟然還真有了用武之地。
“你就壞吧。”沈嘉並不在乎這些,見錦繡躲在後頭笑,卻只好無奈地說道。
“二表嫂,你也疼疼我麼。”七姑娘眼珠子一轉,便湊在了沈嘉的耳邊笑嘻嘻地小聲說道。
這外頭還有宋家的人,她自然不會大咧咧地什麼都往外說,只是小聲與沈嘉說完,卻立刻被她掐住了臉,就見沈嘉臉上做出了凶神惡煞的模樣,齜牙問道,“疼了麼?”
七姑娘臉上被掐,卻還堅強地小聲說道,“這話,二表嫂應該去問二表哥,想來他最有經驗了。”這卻是在笑姚俊經常被掐了,沈嘉臉上一紅,唾了一口道,“你個小丫頭,以後,有你叫我笑話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