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楚不由自主的想象出了當時的驚險景象,她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單是聽著也感到驚險萬分。
季驍見她臉色忽然變得這麼難看,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難得長篇大論的解釋道:“我沒什麼事,雖然看起來嚴重,但全都是皮外傷,醫生不是也說了麼?還是說你還在擔心剛剛的事情?”
“我沒有。”寧楚楚苦笑道,“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聽到你一鼓作氣說這麼多話,真是很不容易,如果你爸媽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很高興。”
她心中天人交戰,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現在的情況才好。
“你先不要告訴他們,我的經紀人會把訊息壓下去的。”季驍認真的勸阻說,“我不希望一回國就讓他們擔心。”
“我不會的。”寧楚楚見他要著急上火,連忙勸道,“你一個病人,老老實實躺著就好。”
說著,她硬生生的將季驍給按回到了床上,並且幫忙確認了一下他手背上的輸液針沒有移位,這才痛定思痛的承認道:“我剛剛只是在想要不要向你道歉,現在我已經想好了,我必須向你道歉。”
錯是柯以琛犯的,但她跟他乃是夫妻,兩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接受了他那麼多幫忙,絕不能在他犯錯的時候,忽然反悔與之釐清界限。
“你為什麼要向我道歉?”季驍滿臉茫然的問,“我是主動去寧氏找你的,不該怪你。”
寧楚楚見她竟然在為自己開脫,表情登時更痛苦了一分:“我是在代表柯以琛向你道歉,他是我的丈夫,他犯的錯也有我一半,我身為跟他朝夕相處的妻子,卻不能勸阻他犯錯,這是我的不對。”
她一鼓作氣的將話說完,心情忽然輕鬆的不得了,就像是好不容易卸掉了壓在心口的大石頭似的。
許是這話裡的資訊量太大,季驍發懵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問到:“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車禍並不是意外麼?”
他再度開始回憶自己被那個司機盯上的過程,末了得出一個可怖的結論,確實不是意外。
如果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對方司機應該留在現場等待交警到來才對,就算他不為著保險公司的賠償,也該考慮到肇事逃逸的後果,但現實就是那人跑了個無影無蹤,開鬥氣車的司機都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季驍只是輕微自閉,腦子還是很聰明的,他面孔上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反問道:“司機是柯以琛?”
“啊?”寧楚楚連忙點頭,“不是他,只是此事與他有關。”
如果是柯以琛親自來做這件事的話,季驍恐怕連被送進醫院的機會都沒有,她忍不住腹誹了一句,然後解釋道:“他說他想給你一個教訓,好讓你離我遠一點,但是不小心做得太過火了。”
在向季驍講述事情經過時,她不由自主的用上了柯以琛狡辯時的說辭,是生氣歸生氣,卻也還是希望他不要受到太過嚴重的懲罰的意思。
不知不覺間,寧楚楚已經習慣了偏袒柯以琛,這是個很危險的訊號,但她還沒意識到。
季驍接受現實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得多,他點頭道:“我知道了。”
早在他主動給柯以琛打電話挑釁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對方不是個好說話的,甚至已經做好了被為難的準備,只是他沒想到這個情敵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一出手就是大招,差點了結掉他的小命。
病房裡安安靜靜的,許久都沒有人說話,寧楚楚受不了這樣的沉默,主動拿起了床頭櫃上浸著綠蘿的玻璃瓶,自言自語道:“我去給它加點水。”
“你想躲著我麼?”季驍說話還是這麼一針見血。
“沒有。”寧楚楚撒謊都沒有底氣,她回身對上他審視的目光,立刻丟盔卸甲承認道,“好吧,我承認我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你,跟你在一起久了,還會想起以琛的過錯,所以我想出去透透氣。”
“你沒有對不起我。”季驍非常認真的搖頭道,“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跟你沒關係,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他安慰人的水平跟柯以琛不相上下,聽得寧楚楚滿腦子的既視感,下意識的更想走了。
但這一次確確實實是她理虧,所以見季驍有興趣跟自己說話,當即又端著綠蘿走了回來,噓寒問暖道:“那我就先不去給它換水了,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只要能坐到,我一定會幫你。”
“不用了。”季驍的表情是沒有絲毫變化的淡定,他說,“我沒有向你挾私以報的意思,更何況這件事我和他的個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