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以琛難得脆弱一次,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真是找條地縫鑽進去的心思都有了,他看一眼身側的寧楚楚,又看一眼天花板,默默的將她摟得更緊了一點,是打算靠裝睡矇混過關。
然而,寧楚楚被他這麼一摟,竟是也醒了過來,她小小的打了個哈欠,那姿態跟冬日裡貓咪的貓咪一模一樣,讓他不由的就出了神,忘記了要閉上眼睛。
“果然還是你醒得最早。”寧楚楚對柯以琛心內那出唱唸做打俱全的好戲一無所知,她順手摸出放在枕頭底下的手機看了一眼,見時間還不算晚,便伸了個懶腰坐在床邊先醒了會兒神。
她的側臉輪廓生得很精巧,乍一看也有點像貓咪,被晨時的陽光一照,從眉眼到鼻尖那一塊就顯出了溫柔的弧度,看得柯以琛心中一動,原先的陰鬱憤懣全部一掃而空。
他下意識的跟著寧楚楚一起坐起來,想要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再溫存一番,不成想動作慢了一步,手剛伸到一半,她就先站起身來去找出門要穿的衣服了,一邊翻一邊說:“你再睡一會兒吧,我得趕緊去公司了。”
這話說完,她心裡止不住的暗爽,是覺得以往都是她聽柯以琛說這句話,而今天終於角色顛倒了一把,所以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柯以琛聞言,亦是一陣語塞,他不再覺得尷尬,而是愧疚的不得了,起身問到:“楚楚,你不怨我麼?我明明答應了要讓害你的人付出代價,但現在卻是言而無信做不到了,這根本是在說大話。”
他說著,自嘲一般笑了一聲,目光中現出難以言喻的疲憊,是恨透了這樣受制於姚靜笛,軟弱無力的自己。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不顧一切的跟姚靜笛談判,但現在的他既沒能力也沒底氣。
正在柯以琛即將陷入無邊無際的自恨情緒之時,一雙手忽然從背後環抱住了他,是寧楚楚察覺到他的氣場不對,主動過來安慰道:“你想的是不是太多了?我為什麼要怨恨你?”
“我答應了你的事卻沒有做到。”柯以琛輕輕握住她的手,感覺這雙手雖然白皙小巧,蘊含的力量卻是無窮無盡,總能讓他在最痛苦的時候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我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寧楚楚輕笑一聲,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用絲毫也不在意的語氣說:“拜託,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小氣的人麼?再說了那是你想答應我的事,但我又沒答應你。”
其實,她在看到找上門來的葉茜時就意識到這件事不是那麼好解決的,早有了心理準備。
柯以琛見寧楚楚如此善解人意,心中湧起一陣酸澀,他微微眯起的黑眸中滿是危險氣息,語氣堅定道:“楚楚,等到一切都結束,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屈,今日的事也絕不會再重演。”
聞言,寧楚楚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就想要遠離他,奈何一雙手都被他握住了就是想跑也沒地方跑,她有些絕望的想,其實我只希望你放下過去別再鑽牛角尖。
“以琛,我真的沒事,你不要因小失大,我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也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姚……女士終究是你母親。”她字斟句酌的對他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奈何太過委婉,該傳達的一點也沒傳達到。
柯以琛只當她是怕自己會和姚靜笛撕破臉,微微側過臉將面頰貼上她的手背,輕聲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的,我會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
這句話被他說得很輕,但落進寧楚楚耳中時卻像是有了千鈞之力,砸的她的心登時一沉。
笑到最後的人就一定會是笑的最好看的麼?她上輩子看夠了世態炎涼,不希望再讓悲劇出現,可她的膽子不夠,能勸出剛剛那句話就已經把半輩子的勇氣都給用上了,她到底還是怕柯以琛。
寧楚楚渾身僵硬的跟他待了一會兒,眼見著就要到以往出門的時間,如釋重負道:“時間不早了,我再不走就要曠工了,你累了的話就不要去上班了。”
不知怎的,她右眼皮很強烈的跳了一下,是懷疑今天會發生什麼很不好的事。
柯以琛察覺到寧楚楚對自己的忽然排斥,但並沒有表現出來,在她手上輕輕吻了一下就鬆開說:“嗯。”
他恨不能把自己的心掏給她看,卻沒辦法讓她不怕自己,於是只能裝作沒察覺到。
寧楚楚如釋重負,很快就離開家去了寧氏,而柯以琛緊隨其後的出門,卻是一到公司就被滿臉焦灼的秘書給攔住了,對方苦著臉道:“柯總,您可算是來了,不過辦公室先別去了,現在不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