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書是寧氏的老人了,跟隨寧展巖多年,有他帶頭,其他人面面相覷一番後,也大著膽子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報告書。
這些人能在公司裡混到部門主管的位置,靠得可不是資歷,而是任何時候都有兩手準備。
寧楚楚不在的時候,他們以股東們馬首是瞻,能和稀泥就和稀泥,只悄悄將問題做了備份,如今她回來了,而且當真端出了董事長的架勢,要清空公司裡的弊病,那他們自然也得盡職盡責才行。
寧璐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雙手握拳,咬牙切齒的腹誹道,這些人個個脫了毛比猴還精,當初把希望放在他們身上,這個算盤真是錯的不能再錯了。
幸好,她使勁渾身解數留在了寧氏,才能有機會及時止損,重新想辦法把公司給奪回來。
緊隨李秘書其後發言的是專案部的經理,自從寧楚楚的分公司喧賓奪主,把總公司的業務拓展到這邊,他便比之前忙了許多倍,但與之相對的,效益也是水漲船高,所以對待寧楚楚的態度很謙和。
“寧總,您離開前交代的那幾個專案執行得都還算順利,根據財務部門的評估,回報率也不低,就是戰線實在有點長,所以我們暫時沒有流動資金再去開新專案了。”
專案經理見寧楚楚聽到這話,沒有要質問的意思,又主動解釋道:“因為您說過跟分公司有關的專案獨立執行的緣故,所以兩邊的帳目是分開的,財務部門那邊做預算的時候沒有包括這邊的事。”
“我知道,你不用擔心。”寧楚楚回以帶有安撫性的笑意,又道,“這是早就說好了的,畢竟實業才是寧氏的立足之本,我只是替爸暫管公司,不能在大事上擅作主張。”
說著,她意味深長的瞥了寧璐璐一眼,眸中半點笑意也無,瞧著就像是在警告。
在接下來的會議中,各部門提出來的問題大同小異,基本上都是在說資金鍊脆弱,如果不能及時把新專案開起來,並且簽到有發展前景的新作品的話,新拓展出的業務很可能會被一根稻草給壓垮。
有位戴金絲眼鏡,被寧楚楚找獵頭挖來的風險評估人才更是直言不諱道:“寧總,您的眼光一向很好,但世事無絕對,恕我直言,我們現在根本是站在鋼絲上跳舞。”
話音落下,會議室裡的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落在了寧楚楚身上,有人是在等她做決定,有人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幾把刷子,還有人則是在等著看她的笑話,比如一臉看好戲表情的寧璐璐。
寧楚楚將在場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眼簾低垂,嚴肅道:“我知道了,這件事先記下,大家還有別的問題麼?”
李秘書見狀,便知道她要麼是已經想出瞭解決措施,要麼是決定將此事按下不表,當即宣佈會議繼續,剩下的部門主管們亦是心領神會,沒有再抓著這一點不放,而是說起了實業方面的事。
寧楚楚經過對商業知識的惡補,以及柯以琛的指導,已然對基本的商業運作有所瞭解,但隔行如隔山,她面對一竅不通的實業唯有端足氣勢,除了微笑,點頭,就是時不時嗯一聲。
幸好,在場的股東因為她成功組建分公司的事,都懷疑她是欲擒故縱,誰也沒敢發難。
好不容易堅持到會議結束,時間已經臨近下班,寧楚楚回到辦公室,準備處理堆積已經的檔案,不成想才看了沒兩份,柯以琛的電話就準時打過來了。
“下班了麼?我去接你。”他言簡意賅道,“我今晚不加班。”
眼見著工作是處理不下去了,寧楚楚看一眼時間,又順手將沒看完的檔案鎖進抽屜,然後微笑道:“馬上就好,你可以慢點開車過來,我需要收拾一下辦公室。”
話雖如此,她還是用最快的速度將東西歸置好,就一陣風似的把自己卷下樓去了。
柯以琛一如既往的沒在電話裡說實話,他那輛顏色和外觀都還算低調,但只要識貨的人一瞧就能認出來的勞斯萊斯就停在路邊,至於本尊則是百無聊賴的站在綠化帶旁邊,一看就是在等人。
寧楚楚踩著高跟鞋,也仍舊走得飛快,她緩和了一下午,此時再見到他,滿心都是急需解決的疑惑,因此徑直挽住他的手臂問:“幹嘛在這裡傻等?”
“進去的話說不定會撞上寧璐璐,我不想見她。”柯以琛絲毫不掩飾對此人的敵意。
他無論何時何地,都跟寧楚楚同仇敵愾,只要是害過她的人,他都不喜歡,而這樣的無條件護短無疑是取悅了她,只聽她語氣驟然變得輕快,面上陰霾一掃而空道:“走吧,我們回家再說。”
晚風徐徐,柯以琛有心帶她兜風,所以車速開得不算快,在駛離鬧市區後,他分出神來與她聊天:“你跑過來的時候一臉心事,是出什麼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