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楚輕輕推開柯以琛,然後放柔了聲音,深深的望著他的眼睛問:“她做母親的時候是不是不太合格?”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姚靜笛,寧楚楚拿不準該如何稱呼,索性就用了最保險的代稱。
柯以琛苦笑:“何止是不太合格,她根本就沒有做母親的自覺和打算,我對她來說,大概也只是計劃的一部分。在我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從來也沒有出現過,就連託人帶句話也沒有。”
他說著,難得露出了脆弱不堪的表情,是整個人都陷在了痛苦的回憶裡:“柯家沒人喜歡我,就連柯澤勳身邊的傭人都能欺負我,我到現在都還記得老宅裡小黑屋的樣子。”
寧楚楚握住柯以琛的手,忽然很後悔問出了剛才的話,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不想看到他這麼難過,甚至願意與他一起分擔。
柯以琛心底埋藏著許多無法說出口的秘密,直到感受到寧楚楚的支援,才有了發洩出來的勇氣,他語氣平靜的娓娓道來:“我那時只比桌子高一點,他們把我關進去小黑屋後,我連窗戶都夠不到。起初我很害怕,餓到產生幻覺的時候,眼前出現的都是母親的身影,但幻覺就只是幻覺,她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姚靜笛很早就將他一個人拋在柯家,然後自己去了海外經營,因此在年幼的柯以琛眼裡,她一直是心理支撐一般的存在,但這個心理支撐卻在真的出現後,立刻就崩塌了。
寧楚楚聽的心臟都糾結成了一團,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柯以琛才好,唯有發自內心的對他承諾道:“你現在有我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無論以後會發生什麼事,至少這一刻她是真心想要和柯以琛在一起的。
寧楚楚先前看劇本,只覺得柯以琛這個角色精分起來可怕,即使是來到這邊之後,也是畏懼居多,直到和他生活在一起,才漸漸明白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她在更加理解柯以琛痛苦的同時,也忍不住開始擔心他的精神狀況,她怕他再這樣自我折磨下去,會真的患上精神分裂。
兩人無言的依偎在一起,不約而同的希望時光能停在這一刻。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寧楚楚的經紀人很快又打電話過來,並且帶來了一個只能說是不算壞的訊息——張導那部電影的開機時間定下來了,就在這周。
寧楚楚心不在焉的答應下來,然後便藉口要收拾行李結束通話了電話。
“以琛,我可能馬上就要進組拍戲去了。”她說著,滿臉為難的看向了柯以琛,但一雙水潤眼眸中卻分明盈滿了擔心與不捨,心情更是糾結的不得了。
張導的電影是寧楚楚在電影圈站穩腳跟的第一步,她實在是做不到放棄,可若是讓她因此就把看起來精神狀態並不穩定的柯以琛給拋下的話,又同樣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
寧楚楚一顆心都快被拆成兩半,她終於體會到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滋味,恨不能帶著柯以琛一起去拍戲。
恰在此時,柯以琛開口道:“這是好事,我祝你在劇組一切順利。”
他當然是捨不得的,但拍戲是寧楚楚的心願,他既然答應過她,就絕不會食言,更何況他和姚靜笛之間的問題需要時間來解決,讓她去拍戲,也能最大限度的讓她遠離風波。
“那你呢?”寧楚楚睫毛一眨就要挑出淚來,她見柯以琛這麼為自己考慮,捨不得的心情越發強烈。
柯以琛見狀卻是安心道:“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等你回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這是一個訊號,他會在寧楚楚去劇組的這段時間裡,給自己和姚靜笛的事畫上一個句號,如果足夠順利的話,柯澤勳的事也會得到解決。
寧楚楚相信他的能力,所以在認真的告別後就帶上行李離開了。
翌日早上,寧璐璐在確認寧楚楚真的已經去了劇組之後,立刻得意忘形的將事情告訴了柯澤勳:“她可算是走了,現在寧氏就只有我一個姓寧的人了。”
“璐璐,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柯以琛會買股份幫他的女人,難道我就不會麼?”柯澤勳笑意近乎猙獰,提議到,“等股份到手了,我會幫你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總經理的位置上,到時候那群牆頭草一樣的股東肯定會再度倒戈。”
寧璐璐眼前一亮:“澤勳,我就知道還是你對我最好,那些散股乍一看不多,但加起來的話,還是很可觀的,只是不知道柯以琛會不會從中作梗。”
柯澤勳嗤之以鼻道:“他最近怕是正自顧不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