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月深諳畫大餅的精髓。
如果一個有主見的人決定做一件事了,讓他改變主意是很難的,因為讓他改變主意等於說他原來的決定是錯的。
這種時候,只有強烈的對比才能說服對方,先讓他明白他的決定和正確決定的差距,給對方畫一張宏偉的藍圖,讓對方代入到這想象力,讓他的大腦充分感覺到這份美好。
然後對方就會陷入事先佈置好的陷阱裡。
此時此刻,正適合給這群人畫畫大餅。
“孔雀幫在結盟後不會輕易背叛,那幫女人的天真,久居罪城的諸位也有所瞭解,而且比我要了解得多。
她們想在這種地方為女性製造一個無憂的伊甸園,這個想法固然令人欽佩,但結合現狀來看簡直就是做夢。
她們長期以來依靠虛幻縹緲的理想鄉理念來支撐幫派,靠這美好的幻想,她們的首領獲得了部下的忠心,以及民心所向。
不得不承認,“讓罪城的女性不再受欺凌”本是個好策略,若是孔雀幫首領依靠這個理念來聚攏人心,招賢納士,然後以狠辣手段與其他幫派爭鬥,那她的地盤很可能要比現在大得多。
可惜她並沒有,我相信她起初可能有這樣的野心,但因居民的愛戴和部下的尊敬,連她自己都沉浸在這幻想鄉中無法自拔了。
她不能狠心將那些女人們送上街頭與男性廝殺,這便是最大的弱點,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為原則,就是婦人之仁了!
而且若是有點判斷力,便能看出她們這也並非真正的團結。
只要仔細琢磨一下就能看明白,孔雀幫不過是群弱小的女人,在無法自保的環境中互相依偎取暖罷了。她們的凝聚力全都是外在威脅壓迫造成的,猶如圍成一圈抵禦獅群的牛群一樣,只要沒了獵殺者的威脅,這份凝聚力自然而然會消散。”
柳夕月在幹部大廳中央繞著圈緩緩踱步,語氣平緩而有力,不會讓聽者產生壓力,而是向他們傳達一個意思:我知道你們也認同我說的,而且我知道你們全都早知道,如果你們說不知道,那大概你是蠢蛋吧。
陸修和那些幹部一樣,也很認真的傾聽著,他覺得很有道理。
不過這些充滿大男子主義、輕視女人、對團結起來的女人不屑一顧的話,從一個女人口中說出總感覺怪怪的。
這給所有人一個錯覺,那就是在講話的柳夕月是個男人。
雖然說的好聽,但單單靠這些,仍舊無法說服所有幹部,即使大部分已經被柳夕月的豪言壯語和貌似有理有據的判斷給說服,但還有一些人沒有失去思考能力,他們仍能從柳夕月的話中找到一些沒有理據的判斷。
“雖然孔雀幫的確和你說的一樣,沒什麼侵略性,但你說能輕易瓦解她們的凝聚力,怎麼做?你說要去掉外在的威脅,但這可能嗎?你不可能改變罪城所有男人的行事作風。”
柳夕月衝發言人一看,對方是個女幹部。
看來身為女人,對剛才那番話很不滿呢。
她的話點醒了不少人,很多本已倒向柳夕月這邊的人也重新恢復理智。
“對啊,即使你的思路沒錯,但這種外在壓力在罪城是不可能去除的,公認的男女平等根本不可能實現!”
“恩,所以給孔雀幫土地,最終也只是送送掉,讓她們幫我們吸引敵意而已,想從她們那兒撈到些好處還是不行。”
柳夕月盯著那個反對她的女幹部,呵呵一聲。
“聽說過政治二字嗎?輸贏並不只靠拳頭,也能靠欺騙,當對方舉著正義的大旗的時候,我們只需要也舉著正義的大旗,然後擊敗她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