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陸宅,無比安靜,陳光緣在深夜迴歸,獨自一人從別家豪宅迴歸,他年紀雖然輕,但已有了同齡人所不具備的成熟,雖早已掌握了管家的各種技能,但直到真正成為陸修的管家後,他才察覺自己和常人的不同之處。
走過無人的路,又回到了家,陸宅的窗戶中燈光明亮。
他皺了皺眉頭,明明已經囑咐那些傭人別把光線打這麼亮了,少爺又不在。
拖著疲憊的身子開啟大門,入耳的是悠揚的音樂,是小提琴,並非透過電子播放,而是用更原始的方式演奏出來的,陳光緣身子一僵,愣在原地。
眼前僕人們忙忙碌碌地來回穿梭,佈置著現場,彷彿明天要舉行一場盛大的晚宴,陳光緣很清楚自己沒有命令過他們。
“這……”
他似乎猜到了什麼,於是順著那悠揚的音樂走向舞廳,靠近了舞廳,光可鑑人的酒紅『色』大理石瓷磚倒映著一個微微搖晃的窈窕身影,小提琴擱置在漂亮的鎖骨上,下頜輕輕夾琴,那纖細光潔的脖子似乎天生就是用來放置這等藝術品的。
她在演奏,似是無意的轉身,但又像察覺到他的存在所以轉身,總之,她的視線和自己對視了。
琴弓突然猛烈抖動了一下,本來悠揚平和的琴聲忽而激昂起來,驚得陳光緣身體一震,短促而連續的跳弓,讓琴弓激烈的在弓弦上彈動,迅速將曲子推向高『潮』,甚至連演奏者的眼神也變得凌厲。
陳光緣完全被震懾住了。
樂曲在經歷了連續不斷的高『潮』後,迅速回落,落寞,然後用幾個短促的音節結束,陳光緣甚至不知道曲子是在何時結束的,他注意到結束時,柳夕月已經將小提琴從脖子上拿開了。
“你好,光緣。”柳夕月將小提琴放下,微笑問候。
陳光緣從失神中回過神,點了點頭:“夕月小姐,琴藝超凡!”
這是由衷的讚歎,無一絲客套的成分。
柳夕月搖了搖頭:“謬讚了。我總是那麼三心二意,這是我的怪習慣,從小便是這樣,覺得小提琴好,就去學小提琴,覺得鋼琴好,便丟掉小提琴去學鋼琴,到最後沒有一個精深的。和那些專注一門技藝的人相比,實在是太沒定力了。”
陳光緣眼角抽了一下。
隨便學的?
剛才那一手驚世駭俗的跳弓你竟然跟我說是三心二意學的?你這樣讓那些大師的謙虛之詞變成什麼了?那些“我只是稍微努力點的凡人罷了。”豈不是真話了?真正天賦異秉的人原來都三心二意半途而廢了。
柳夕月手指將頭髮繞了幾圈別到耳後,轉移話題:“小修離開的日子裡,多虧你了,如果沒你在的話,恐怕那群豺狼已經將陸家瓜分了。”
陳光緣搖了搖頭:“不,這還是因為少爺的震懾力在,不過……”他的表情變得黯然。
“不過也堅持不了多久了是不是?”柳夕月笑著接著說了下去。
陳光緣一愣,然後點了點頭。
正如柳夕月所說,沒有老虎的山林,終將被一群猴子霸佔,即使猛虎留下的氣味仍舊讓他們心存警惕,但一旦氣味消散,他們就會肆無忌憚的一擁而上。
“所以我明天會邀請他們來這兒做客。”柳夕月突然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外面的僕人忙裡忙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