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睛,收回了自己尷尬的手。
耳邊卻響起傅幼梔堅定又認真的聲音,
“天道,他長得白,卻不是什麼小白臉,他身子骨不好,卻也不是病秧子,他不是小白臉,也不是病秧子,他,”
“是我財神殿的神夫!”
“我夫,顧硯臣,一塊又臭又硬,滿身傷痕的墨硯,不對任何人俯首稱臣,卻是我一人的不二之臣,”
“我的神夫,不需要手握大權,纖塵不染,百樣玲瓏,高高在上,”
“他可以不完美,不偉大,滿身泥濘,一身髒汙,如果真的是愛情,我才不喜歡什麼門當戶對,旗鼓相當,我寧可做你們眼中的傻子,輸人又輸陣,又怎樣?”
她說的鏗鏘有力,像是擲地有聲的神明之誓。
大殿中,再次沉默了。
傅幼梔一鼓作氣說出了這番話,連自己都想不到。
是愛情嗎?
愛情到底是什麼?
只是,天道要拆散他倆時,傅幼梔真的很憤怒!
她知道天下萬物需臣服天道,便是有事,也要溫軟細語的陳詞,斷然不該這樣在大殿中,在六介面前頂撞她。
可是……
那一刻的心情和噴薄而出的憤怒,由不得她自己。
如果顧硯臣聽了三兩句便要和她離開,她……
不敢想,是那種還沒有設身處地地去想,就慌亂到極致,拼命想禁錮住他的衝動。
傅幼梔覺得自己病了,徹底病了,大抵是中了一種名喚“顧硯臣”的毒。
毒已入骨,怕是一顆無暇的神心,都要徹底腐爛了……
腐爛了也好。
只要不和他分開……
傅幼梔說完,才發現原本與他十指緊扣的手已經被鬆開了,她趕緊抓住了他冰冷到顫抖的手,小聲地安慰他說,
“叔,別怕,她不會把咱們怎樣的,神界提倡嫁娶自由,她只是說說而已,不會……”
後面的話,讓傅幼梔忽然覺得自己委屈又丟人,但是卻還是咬著下唇說,
“她不會真的傷害到你的,雖然天道的話,如同六界聖旨,但是……但是你別和我分開,好不好?”
傅幼梔鼻尖湧上一大團酸楚,眼眶紅紅的,和剛才收拾孟婆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就算是她真的動手,我也能護住你,你別跟我分開,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