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分裂成兩家後,她其實沒跟尤飛飛正經說過幾句話,連創立isands的過程中也只找生父尤麒發難,可看見尤飛飛的那一刻,心底傷疤被瞬間撕開,提醒她只要這個人還存在……不,只要這個人存在過,她的家庭永遠是個笑話。
那道傷口從未痊癒,只是她用事業上的成就強行掩蓋,視而不見罷了。
“不用那麼戒備。你看,現在你是很紅的明星,在爸爸的公司都比爸爸說話有威信。我呢,又不出名,又沒什麼正事做——是我不如你。”尤飛飛說話時沒用強行模仿的京味普通話,恢復原本的異國腔調,聽上去反而正常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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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真正想問的是,我為什麼不如你?
他以為姐姐生活幸福是因為有個家,但尤雅雅跟爸爸鬧翻了;後來以為姐姐在圈內更紅是因為出道早,但尤雅雅又分心去成立什麼時裝品牌。
尤雅雅沉默地看著他,瞳孔裡倒影淡得像映出一個街頭過客。
“……你們說出名要趁早,看來只要晚到一步,以後幹什麼都被別人壓一頭。”
半晌過後,尤飛飛找到能說服自己的答案:“尤雅雅,不如我們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放在我現在的位置,你也會對家裡另一個孩子充滿敵意,想從他那裡奪走一半東西,對不對?”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大度的發言,自己沒錯,尤雅雅也沒錯,兩人只是不幸生在天然的對立面,只能死戰,不能講和。
“錯了,如果我們只是身份互換,我連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的資格都沒有。”尤雅雅揉了揉脫妝的右眼,眼線液暈染成一塊墨色,並不狼狽,反而凜然,“——你可從來沒遲到過,尤麒在很多很多年前就盼著你出生呢。”
生而為人,沒有退路,要麼被逼到絕境而死,要麼自己披荊斬棘開一條路,從此飛昇。
既然不死,那就背水一戰,所以她在演藝方面永遠拼不過唐湖,因為小公主不紅還可以回去繼承家業,唐湖過氣就只能蹉跎一生。
可尤飛飛明明沒有退路,怎麼偏以為全世界盡是坦途大道呢?
尤飛飛讀懂她臉上的輕蔑和奚落,低頭苦笑一聲,又問:“那你恨爸爸還是恨我?”
“尤麒……是我的父親,血緣上感情上都是。”
論及家庭分裂的始作俑者,當然是把這個爛攤子搞出來的生父尤麒,可尤雅雅年幼時也曾天真無邪地叫過無數聲“爸爸”,至少在尤飛飛出現前,尤麒都是一個要什麼給什麼的慈父,說恨就恨不太可能,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凡事光會動感情,那跟廢物也差不了多少,尤麒搞出這一地爛攤子,她就連尤麒一起收拾,連家暴都能解釋成“我打你因為太愛你”,她怎麼就不能專挑有感情的親爹下手了?
她要收拾尤麒,跟尤麒是她親爹矛盾嗎?
尤雅雅本來不屑同尤飛飛交流,隨著話說出來,有些事情在心裡越梳越分明,最終緩緩開口:“我更恨你,但我更想報復他。”
“……”
尤飛飛問不出新的問題,啞口無言。
他前往片場的路上還想,至少在徹底離開前捅她一刀,最好能看見尤雅雅聲嘶力竭吼叫“為什麼我跟你流著一樣的血”的模樣,也算沒白當這個私生子。
只是她早已想開,從始至終,介意這個身份的只有自己罷了。
唐湖適時站出來,橫在兩人之間:“你要說的都說過了吧,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她頂著朋友的怒火安排這場會面,又不是當真關愛非婚生子,也對旁人家事毫無興趣,如果套不出關於韓汐的情報,那才虧大了。
尤飛飛孩子氣地揚起唇角:“湖姐,你起初只問我認不認識韓汐,我們在一個公司怎麼可能不認識,隨便開些條件,你居然就信了接了。”
“還想捱揍是嗎?”
唐湖耐性耗盡,一把扯起他的衛衣領子:“咱倆第一次見面你就藏了手機偷偷錄音,沒點真傢伙還敢跟我講條件,不要命了?”
“……咳!我開個玩笑嘛。”
尤飛飛沒想到她力氣這麼大,左手在衛衣胸前的口袋裡掏了掏,緩緩攤開掌心,露出一根被皺巴巴塑膠袋裹著的菸頭。
“什麼玩意兒?”尤雅雅皺眉看了一眼。
“這是韓汐的?”
唐湖指尖的力道緩緩放鬆。
她聯絡尤飛飛時沒有說任何關於韓汐嗑藥的猜測,僅僅單純表達出希望套些情報的意思,尤飛飛卻立刻接招,想必早有準備。
——雙方不謀而合,而合得竟然真是同一件事!
尤飛飛從她掌心裡揪出售價不菲的衛衣,撫平領口褶皺,一字一句道:“我親眼看她抽剩下的,又親自撿回來,中間沒經過第二個人的手,出了差池,你弄死我。”
薪月公司兩名花旦打架,他作為新人,不得不跟著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