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悲歡到底是不盡相同的,老胡對於這些古人的命運顯然就不及一些其他東西的來得在意。
“不是,你先歇歇!劉老!你剛剛說的是,那些人把不死藥拿著煉藥了?合著搞這麼半天的,是我猜錯了?原來是他們這夥老秦人玩了一手監守自盜?”
“你知道我剛剛說的割是什麼意思嗎?”
抬著眼皮瞅了老胡一樣,劉老臉上全然是一副你既然沒有文化,就不要站出來丟人現眼的意思。
“從你的身上割掉一塊肉叫做割。從你的身下卸下一條胳膊、一條腿的叫做截。把你整個人放進去才叫做取、用。所以,我剛剛說割不死藥煉之是個什麼意思,你明白了不?”
“哦,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點了點頭。儘管說感覺自己有些像是弱智一樣被教育了,但考慮到這到底是給自己留一個念想的,他終究還是擺出了一個放心的笑容。
“那也就是說,我猜的也不一定是錯的嘍。說不定還真是我猜的那個情況,所以這才有了這個牧卿一看我掏出個空匣子就要和我拼命的情況。我他孃的,等於是給那些個王八蛋背了黑鍋?”
說到這,他笑容逐漸消失,轉而開始罵罵咧咧了起來。而對於他這樣的一個判斷,誰也沒法給予什麼肯定的答覆。
要說是吧,這裡面著實是有一些異想天開的成分。可要說不是吧,他們還真不好解釋,長生不死藥究竟去了哪裡。
劉老這樣的一個信誓旦旦的說法,讓人一點也不敢懷疑他的判斷。當然,看這個牧卿的表現也能讓人感覺到,他們恐怕是不敢把長生不死藥給徹底耗盡的。
他們只是想要求活,而不是想要徹底拋棄自己的使命。真要是有這個覺悟的話,他們也不會選擇自盡。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對牧卿這夥人來說。而對於牧卿死後掌權的那些人,這恐怕就會是一個需要打問號的問題了。
盧修仔細的回味了一下劉老所說的這個故事,也是慢慢察覺到了其中的一些隱情。
一是時間跨度上的。足足四五十年的時間,哪怕說當初只是一個半大的小子,到最後恐怕也差不多是耳順之年的年紀。而正國傳統向來是以傳宗接代為人生大事,沒有理由說這些個軍士、百工、隸民連這種人生大事都給放棄了的。
而牧卿的書信裡也說了,他們是有子孫後代的,像是牧卿這樣位高權重,甚至年紀不小的人,連曾孫都會繞膝走了。
這就存在著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這些從大秦時代經歷過來的人固然會對大秦、對律法、對他們的始皇帝抱有無上的崇敬,以至於說數十年來都不敢在內心裡有半分的懈怠,更不要說有所褻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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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的後代,可未必會這麼的感同身受。
人的觀點、立場到底是要經由自己的切身經歷來形成的。這些出身在這個島上的老秦人後代或許會因為他們祖輩的口口相傳而對傳說中的大秦有著一定的印象,但這種印象到底不足以讓他們像是他們父祖那樣,對大秦那麼的忠心耿耿。
沒見過,沒親身經歷過,沒有與有榮焉過,他們的身上就不可能有那麼重的大秦的烙印。
所以,在老一輩的老秦人還活著的時候或許沒有什麼,畢竟以正國的傳統,他們也不可能去違逆自己父祖的意志。但等他們的父祖輩逝去,他們從父祖的手上接過這樣的使命之後,他們還能否像是這些老秦人這樣盡忠竭力,這就是個需要考量的問題了。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則更加的隱秘一點。那就是人心惶惶之下,這些人的去向。
牧卿在書信裡不止一次說過故鄉的字眼,可見對於這些數十年來旅居海外的老秦人來說,故鄉恐怕已經是他們內心裡揮之不去的一個執念。
而他們會對自己的子孫後代們怎麼樣描述這闊別已久的故鄉呢?
想想那些中年男人是怎麼回憶他們的初戀的。
哪怕只有三四分的蹩腳故事,在所謂情懷的加持之下,搖身一變也能直接變成十分的小劇場。
而同樣的道理,在憧憬以及懷念的無限填充之中,故鄉的風景想必在他們的描述中也是一萬分的美麗。
假使這裡是天堂,那麼這些老秦人的子孫後代或許未必會對所謂的故鄉有太大的感觸。但可惜,這裡不是。
僅僅只是生活了這麼多天,盧修就已經是感覺到了,這裡絕對不是人應該多呆的地方。危險、複雜,而且最要命的,詭異。
他們只是在這個島上深入了不過幾百多公里的距離,就這,已經是先後見到了七八種要命的玩意,遭遇過好幾次生死一線的風險。
可以說,要不是他們一個個身懷絕技,又鴻運當頭。說不準現在就已經是在哪個野獸的肚子裡窩著了。
而這些老秦人,單論個體,他們未必能比自己這些人強。畢竟現代人的營養、以及科學養成下的知識體系,不是古代人能比得上的。
他們唯一勝在的就是實戰經驗豐富,並且是大規模的叢集化行動。
這短時間內可能是優勢,但幾十年的時間,足以將這種優勢抹平。而別忘了,他們此刻還在經歷著疫病以及身體異化的困擾。
這樣一個糟糕的情況,換做是盧修自己,肯定是會想著法的回到祖輩所說的故鄉去。而他不相信,這好歹已經傳了三四代,上千號的人裡,會沒有人生出個這樣的念頭。
所以,他心裡很是懷疑,這些老秦人的後代,會不會已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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