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應該也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所以這份好奇是共通的,劉老也是毫不意外的開啟了接下來的故事。
“帝三十七年,午月。將軍決意驅大舟向東,以尋蓬萊方丈。且方士之事不可隱瞞,須遣軍士束之以謁陛下。徐福知其事大,故請見將軍。言其知蓬萊之所在,只因不可近,故不敢前。將軍問其所在,徐福言,每逢未月,四海翻覆,天維震盪。渤海之外,將有大壑現世。名為歸墟,乃無底之谷。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增無減焉。蓬萊仙山,俱在其中。然,歸墟乃天下眾水之匯聚,而能使眾水匯聚而不增減者,其深不可測量。其亦使擅操舟者架船探之,頃刻即沒。故數年來,終不敢前。又恐陛下震怒,刑罰酷烈。故起此不臣之心。今望將軍開赦,願以戴罪之身,助將軍尋不死藥而還。”
這是徐福為了逃避處罰而從神話故事裡找出來的藉口?還是確有其事?在這個問題上,哪怕是之前篤定如盧修這樣的傢伙,都沒法再那麼堅持下去。
唯物主義的一個基本原則,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如果說他沒有親身見識過那一切的話,他也會對歸墟這樣的故事嗤之以鼻。可問題是,他親眼所見過。那個巨大的漩渦,於風暴中顯現出來的幾乎能吞沒整個大海的恐怖與震撼。
以古人的眼光來看,它絕對當得上神話裡歸墟的稱號。可那是歸墟嗎?如果說是,那他們眼下所身處的這片荒島到底是什麼?那個傳說中的蓬萊?
這不是他一個人會冒出來的想法。而就在他們三個彼此之間的面面相覷中,劉老繼續了自己的動作。
“帝三十七年,未月。將軍遣軍士駕大舟入東海,捕大鮫而還。月中,渤海之東萬里,風雷激盪,四海傾覆。歸墟之谷果現於世。將軍以大鮫為前驅,索繩相縛,拽十六船入歸墟。十船傾覆,唯餘樓船二隻,大艦四艇,得以入歸墟。後行數日,果見一島。其方圓不知幾許,有山高不知幾何。徐福言,此乃仙山,然不知是蓬萊、方丈、瀛洲者。將軍欲驅舟近前,然海中有異獸出沒,使大鮫為之驚嚇。大鮫拽舟船西行數日,使仙山漸遠,終不可見。後行數十日,復見一仙山。有大河浩湯頓流。將軍驅舟順大河而入。至此,仙山已至。然,軍中之士,工匠黎民已十去七八矣。”
十去七八。這個博士的記錄固然是有些輕描淡寫,但作為一個旁觀者,盧修幾人還是能感覺到這趟冒險的可怕,以及不值。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故事,葬送這麼多無辜者的生命,哪怕說這是為了始皇帝的命令,在他們這些後世人的眼裡,這也絕對是一個無法被接受的交易。
甚至說,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都有些不好分辨孰是孰非了。因為從他們的角度去看,徐福固然是個騙子,但不管怎麼說,他的決定能讓那三千多人苟且偷生下去。而且比較未來中原大亂,屍橫遍野,十室九空的局面來看,他們這些偏局於海外的移民,反倒是更有希望安穩的生活下去。
可結果呢?看起來英明神武的將軍打破了這個安然生活的希望,強行的把他們裹入到了始皇帝那不死的野心之中。
雖然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個將軍做的並沒有錯。他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盡忠職守的完成始皇帝所賦予他的使命。但,這個代價,足足數千人葬身於大海的代價,也終究是太過於沉重了一些。
如果說付出這麼沉重的代價,真的能夠讓那位始皇帝得到長生,以至於江山永固,千秋萬代的話那麼也就算了。可問題是,歷史上記載的清清楚楚,公元前210年,始皇東巡崩於沙丘。
這是始皇帝在位的第三十七年,申月。也就是這個將軍入歸墟的第二個月。別說此刻的他剛剛只是初來乍到,連不死藥在哪都不知道呢,就算是他找到了,難道所謂的不死藥,還能讓一個死了的秦始皇復活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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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不可能。而既然是不可能的,那麼他不管怎麼做,都已經是錯的了。
為了一個錯誤的目的,造就了一個錯誤的答案。甚至說還把自己以及剩下的那些人陷入到了這樣的一個死地裡。這個將軍,真的讓盧修感覺很難評述。
或許,這就是時代限制之下,一個小人物所必然的悲哀吧。
他感慨著,內心裡多少有些為這麼個傢伙不值。而就在這個時候,老胡卻是一驚一乍了起來。
“等等,這船應該就是竹簡裡說的樓船。那這個島,不就是裡面說的仙山了嗎?好傢伙,我直接好傢伙。搞半天,我們這是到了神仙的地盤上了?那這長生不死藥,意思也就真的是在切實存在的嘍?”
這個岔打得盧修直翻白眼。而也是沒好氣的,他直接就開噴了起來。
“醒醒,這天還沒黑呢,你做什麼白日夢呢?還長生不死藥。哦,幾千年前的古人不懂這東西,怎麼你也不懂嗎?你九年義務的唯物主義教育白上的啊。”
“可這歸墟不也被那個徐福說中了嗎?我們也都碰到過了,那麼大的漩渦總不可能說是假的吧。而既然那不是假的,那麼這個仙山也未必不是真的啊。尤其是這地方有多麼古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老胡的理由也很是充分,少有的讓盧修都感覺無法辯駁。他覺得,要找到答案,估計還是要從這個記錄中翻找一下才行。可他才把目光投向劉老,劉老就已經是無奈的聳起了肩膀來。
“別看我,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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