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香箭無虛發。雖是如此緊急的一個時刻,她也依然是以其精湛的技藝給這隻史前巨豬造成了足夠沉重的一擊。
只憑著一根竹製的輕箭,她一箭就在六七十米開外的,精準命中了兇齒狶的一隻眼睛。這絕對可以說是奧運會級別的水平,哪怕就是放在整個人類之中,也理當是最頂尖的一撥。
可問題是,即便是這樣驚才絕豔的一箭,對這隻兇齒狶所造成的傷害也只能說是僅僅如此而已。
太過漫長的距離,以及為了保持準確性和射遠能力而刻意選用的更輕的箭矢,都使得這一箭所能造成的傷害遠不如之前。
如果說之前那一箭是差點射穿兇齒狶的腦袋,要了它的小命的話,那麼眼下這一箭也就頂多只能說是射瞎它的眼睛,給它造成一定的滯礙罷了。
野獸之間因為搏殺而弄瞎眼睛的情況比比皆是,這真不是什麼特別大不了的事情。所以,明日香這個想要透過射瞎它眼睛來徹底阻止這頭巨豬繼續橫行的辦法,已經淪為了不切實際的妄想。
兇齒狶只是慘嚎一聲,用力的甩了甩腦袋,就重新的用一種更加暴虐的眼神盯緊了盧修。而這個時候的盧修距離山道少說還有三四十米的距離,並且這其中的道路也已經越發的狹窄,完全就是一個逐漸收緊的漏斗狀。
可以說是生存空間逐漸狹小,直到避無可避。
但這個時候盧修也不可能說再轉身穿插回去。所以也只能是“淦”了一聲的,他就不管不顧的向著山道衝刺了起來。
企圖使出吃奶的力氣,在兇齒狶追上他之前衝到拒馬後。這是盧修目前想到的唯一可行的辦法。但,他是使出了吃奶的勁沒錯。可兇齒狶又何嘗不是呢?
要知道,盧修可是先設計打斷了它半條腿,又接著弄死了它兩個同胞兄弟,最後還把它給禍禍到了這種離死不遠的境地裡。現在要是把明日香射瞎它一隻眼的仇也給算到他的身上,那可真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要麼你死,要麼我活,再也不可能有第三種情況的局面了。
別說它此刻只是因為重物落塌、前肢有點骨裂的小毛病。就算整個前肢被砸斷了,它都不打算放過眼前的這個直立猿。
跑嗎?四蹄的還怕兩腳的不成?別的不多說,就這個噸位所帶來的慣性,它都能比盧修多蹭一兩個身位。想要在這個地形裡甩掉它,不可能。
這一點,盧修在剛開始的時候還不甚明瞭。畢竟那個時候他還心懷僥倖。但伴隨著局勢的陡轉之下,以及兇齒狶那滿嘴腥臭味都快要撲到自己臉上的蒼白現實,他也是立刻的就放棄了自己心底那點不切實際的幻想。
再這麼跑下去,死路一條。可不跑能怎麼辦呢?反身搏命?也不過是死的更快而已。
心裡很明白雙方之間的差距,盧修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是萬萬不可與之力敵的。可要說智取,這卻也不是拍拍腦子就能想出來的事情。
他腦子裡還是一片亂麻,但這個時候的兇齒狶卻已經是衝到了他的身側,並且長著大嘴的就向他攔腰咬來。
不客氣的說,別看他腰圍將近三尺。這要是被兇齒狶給一口咬實了,不說直接給攔腰咬成兩段,估計最多也就是隻能剩下一層皮。
他可不覺得兇齒狶這快有一米長的大嘴會是那種最多隻能嗑個瓜子的假擺設。所以當即之下,他就伏下了身子,以一個足夠刁鑽的角度就向著兇齒狶瞎了眼的那一邊徑直翻滾了過去。
這有點冒險。因為一個不小心被上噸重的兇齒狶給踩踏到,他不死也要脫一層皮。不過好在,這一次運氣算是站在了他這一邊,他僥倖的從這亂蹄之下竄了出來。
但隨即而來的另一個問題,卻是讓他不得不凝神以待了起來。
兇齒狶這一下雖然沒有咬中他,但卻也是把他給堵在了身後。盧修想要衝進山道里,還必須要繞過它才行。可它那麼大體積往路上一堵,想要繞過去談何容易?不過是送菜而已。而這個時候再往回跑,說白了也是自尋死路,充其量也就是晚死幾秒的事情。
他不想死,這是肯定的。所以這個時候他還必須要從這頭史前巨豬的身上繞過去。可到底該怎麼繞呢?
他咬了咬牙,心裡已經是有了一個鋌而走險的主意。
“明日香!”
“嗨!老師!”明日香這個時候也是急得直打轉。憑她的腦瓜子,自然也是能看出來盧修眼下究竟是處在一個怎麼樣的險境裡。
可問題是,此刻的她也並沒有太好的辦法能助他一臂之力。
她身上一共就七根箭。三根重箭裡有兩根被用在了那隻中了套索陷阱的兇齒狶身上。而四根竹箭,她也已經是盡數射出。
除了命中眼睛的那一隻之外,其它的根本就是皮肉傷。有的連皮都沒穿進去,只是碰到兇齒狶身上的堅硬的鬣毛就被彈了開來。這樣的援助等於沒有,自然是解不了盧修眼下的危局。
當然,她還有最後的一根重箭或許能夠發揮出些許的作用。可就這麼一根箭,到底能不能一錘定音,她心裡顯然也是沒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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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術好是射術好,不代表她心理素質就一定能穩如泰山,在這個時候還能以沉著果斷的心態拿定主意。她到底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前不久還要對校園霸凌忍氣吞聲的那種。指望她在這種情況下殺伐果斷,實在是不切實際。而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的,她的心裡早已經是一團亂麻。
盧修在這個時候出聲,可謂是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雖然說她拿不定主意,但盧修可以啊。只要盧修一聲號令,她不介意當一個合格的工具人。然而,這個時候的盧修卻是這麼對她叫喊的。
“丫頭,我給你創造機會!你可要抓準嘍!”
這是什麼意思,明日香聽得並不明白。可這個時候盧修已經是來不及更多的解釋了,因為兇齒狶已經是對他衝刺了起來。
這是最後的較量,不管是對於他而言,還是對於幾乎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兇齒狶來說。也正因為是雙方都已經瀕臨到了極限,這個時候,反而是最要命的時候。
兇齒狶呼哧作響,厚重的步伐在山道前踐踏出如同雷鳴一般的響動。而迎著它帶起的漫天煙塵,盧修並沒有轉身逃跑。而是眼睛一眯的,就向著側面的山壁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