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大村丈那個時候已經是管不了這種東西了。
或許一時熱血的時候,他們這些年輕人能把兄弟義氣看得比天還重,覺得只要是為了彼此,便是拋頭顱灑熱血的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但,當殘酷的現實赤裸裸的展現在他們的面前,如同一盆冷水般直接的澆滅了他們心頭熱血的時候,什麼兄弟,什麼義氣,都不會有保住自己的小命來的更加重要。
大村丈就是這樣。在親眼目睹了自己好友勇次郎的死亡之後,他第一時間的反應,也就是拋下高村健自己逃命可不僅僅只是怕的顧不上自己的這個同伴,而是純粹的打算用這個累贅,來給自己爭取一點逃命的時間。
就好像是那個傳統的與熊賽跑的故事一樣。想要從熊的追殺中逃命,不需要你跑過熊,只需要你跑過你的隊友就行。他那時的行為,未嘗沒有這個以自己朋友當做盾牌的意思。
可以說沒有一丁點的猶豫的,他當時就做出了這麼一個決定來。而事後逃脫出來,連他自己都震驚於自己當時的果決。
那種毫不猶豫就拋棄所謂朋友的舉動,讓他不可抑制的感覺到羞恥、還有悔恨。他埋怨自己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絕對是鬼迷了心竅,是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當然,這也就是他在心裡這麼一說,作用僅僅是聊以。
但是就像是命運總是愛跟人開玩笑的一樣。他恐怕怎麼都沒有想到,所謂的報應會來的如此之快。
他們遭到襲擊的時候是午夜時分。而在亡命的奔逃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大村丈是直到在天光微曦的時候才勉強停下了自己逃命的腳步。
這個時候,他已經是朝著盧修他們營地所在的反方向跑出了一個很遠的距離了,算是深入到了森林的深處。而在這裡,他也見識到了越來越多古怪的生物,包括那些巨大,但是卻沒有任何威脅的食植類恐龍。
起初或許會感覺到驚恐。畢竟人類對於這種龐大的巨獸總是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但是伴隨著這些巨獸面對他時漫不經心的表現,以及它們悠然的食植動作。他到底還是慢慢的鬆懈了下來。
他到底不是機器,不可能一直緊繃著神經。之前的亡命奔逃就已經是快要讓他的神經被崩斷開來,現在鬆懈下來,頂多只能算是人類對於自己神經壓力的一種修正和平復。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而之前緊繃著神經的時候,大村丈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猛地一下子放鬆下來,他頓時就感覺到了那種彷彿連腸胃都要被消化掉的巨大飢餓。
經歷了巨大的刺激,又如此劇烈的一番活動,飢餓也是理所應當的。只是問題是,他們的食物在遭遇豬鱷襲擊的時候就已經是遺失了乾淨。現在他身上,連一塊餅乾的碎屑都沒有,自然就更不要提什麼其他能充飢的東西了。
這很要命。因為體會過飢餓的人都知道,那種飢餓起來連骨頭都是發軟的感覺是多麼的煎熬。當然,他只是難熬。真要說起來,以常理來計算,人可以忍受大概七天左右的飢餓。不過,真要是忍耐到了那種程度,其實也就差不多可以等死了。
大村丈還不至於自我折磨到這樣的地步,所以他當即就開始嘗試著在自然環境下尋找起可以食用的東西來。
而很明顯的是,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因為和他預想中不一樣的是,大自然的確會給予人類豐厚的饋贈,但這種饋贈卻並不是人類所能隨便消受的。最起碼的,他不能像是他看到的那些巨獸那樣,用嘴去直接啃樹葉。
他還不算笨,知道野外環境下不是什麼東西只要看起來能吃就可以塞進嘴裡。最好的一個辦法就是,透過那些食草動物的攝食習性來初步的判斷,究竟什麼東西是無害的或者危害很小的。
可問題是,他接受不了那些副櫛龍啃咬的葉子,也接受不了那些比家禽大不了多少的玩意吃的一嘴爆漿的昆蟲。這讓他猶猶豫豫,走走停停。直到看到一堆長著好似藍莓一般的灌木面前,他才勉強算是停下了腳步。
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猶豫不決的。因為他並不確定這種灌木里長的和藍莓一般的鮮紅漿果到底能不能安全的食用。不過他也是注意到了一些狀況,比如說這些灌木裡的藤蔓有的被扯斷了開來,有些長著漿果的地方則明顯有被啃咬過的痕跡。
這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東西肯定是被什麼動物吃過。而只要它們能吃,那麼自己大概也是能吃的...吧。
沒有太多的猶豫,也就是餓的快要兜不住了。大村丈到底還是決定冒一冒風險。而也就是在他小心翼翼的摘下漿果放進嘴裡,稍微的那麼一番咀嚼之後。他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怪異了起來。
還別說,這東西味道還真不錯。甚至說比起他以前吃的什麼哥倫比亞菲沙藍莓味道都要甜美上幾分。
這讓他當即就眉開眼笑的,忍不住的就大快朵頤了起來。而或許也是因為吃的太過於專注了的緣故,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已經是有了一個新的食客,加入到了這個免費的自助餐活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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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突然間的不期而遇,讓雙方都在一瞬間內被嚇了一跳。
大村丈是如墜冰窟,身體都有些僵硬的不能動彈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能和一隻熊不期而遇。哪怕說這頭熊看起來並不大,坐下來也僅僅也只是到他的肚子。但這到底也是一頭熊,是能夠活撕了他的猛獸,他當然會感到害怕。
然而讓他沒有料想到的是,不僅僅他在這裡瑟瑟發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和他面對面的這隻熊卻也是一樣。
先是明顯的有些發愣。隨後這一隻已經和成年黑熊體型彷彿的傢伙就已經是鼓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大張著嘴巴的發出了“哎”的一聲。
這聲音軟糯、短促。聽起來就好像是那些幼崽在遭遇危險時所發出的求救一樣。可幼崽?大村丈還沒有繞過這個彎來,就猛地聽見一聲低沉的怒吼,從他面前的樹林後爆發了出來。
一個巨大的身影在樹林的陰影中顯現。如同衝鋒起來的坦克一樣,直接就向著大村丈逼近了過來。在這中間,那些足有常人大腿粗細的樹木根本就無法起到什麼明顯的阻攔作用,噼啪作響的,就已經是被這突然憤怒起來的巨獸給當中折斷開來。
大村丈光看這動靜就知道那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當即拔腿就跑。而在逃跑的過程中,他也沒忘記回頭一眼,看看這可怕的巨獸究竟是個怎麼樣的模樣。
那是一頭巨大的熊類。有著比他印象中熊類更加修長的四肢和一個相對短小一點的腦袋。
當然,這個腦袋上的短小也僅僅只是相對它那巨大的身軀而言。僅僅只是四肢著地的姿勢,就有著差不多兩米多的肩高。人立起來,高度大機率會超過五米。這樣的龐大體型,放在大村丈的面前,他是一點也不懷疑,這頭巨熊一口就可以咬斷自己的腦袋。而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自然也是更加賣力的奔跑了起來。
當然,這沒有用。母熊護起崽來是近乎瘋癲且完全不講道理的。它會主動的襲擊一切出現在它們眼前的動物,在將之徹底殺死或驅逐之前絕不善罷甘休。
大村丈根本擺脫不了它。不論是體力上還是速度上,他都不是這隻暴怒母熊的對手。為了活命,他只能利用自己身形瘦小的優勢來穿行於密林之間,依仗樹林的茂密和曲折來儘可能的拖延時間。消耗母熊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