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休假來啦!”谷疆恨不得讓工作室的每個角落都聽見他的大喊聲。小谷躲在凳子底下觀察主人,估計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被谷疆的大喊聲嚇了一跳,它幾乎是飛奔著躲到凳子底下,任憑谷疆怎麼哄,它都不肯出來。“完了,我把它嚇著了。”谷疆有些尷尬地對同一個辦公室的杜集通說。”過一會它自己就會出來,“杜集通哄小孩似的寬慰谷疆。他知道谷疆還是那個谷疆,是不可能因為一隻狗就改變性格,變得天真爛漫的。他之所以這麼敷衍現任的工作室主任,是因為自己無所謂了。杜集通覺得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並不十分美好,但是他想要讓自己任性一天,哪怕幾個小時也行。
“你怎麼啦?誰惹你不高興了?”谷疆不鬧了,坐到小谷躲著的那張椅子上問。杜集通搖搖頭,開始忙手邊的事情,末了才說:“只是家那邊的一點小事。”“是嗎?你也應該多出去走走,哪天工作室再有什麼外出學習的機會,我還是讓你去啊。“謝謝,不過最近是不想了。”“唉?”谷疆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在這裡待煩了,所以才讓你出去散心來著。”“以前大概是有點煩的,杜集通無奈地笑,“不過最近好多了。”
“谷疆!”李成光走進辦公室,忘記敲門,感覺到辦公室裡是這樣一種氣氛時,李成光硬生生把下半句話給憋回去了,“你們可以繼續聊。”“你也可以繼續說,”谷疆笑眯眯地示意李成光繼續說下去,“怎麼了,看你剛進來的時候還挺高興的。”“是寺裡叫我過去幫忙了,因為是節假日,估計參觀的人會多。”“就這件事就讓你高興成這樣?”谷疆過去拍了一下李成光削薄的後背,“你可是去幹活的唉?啊呀,這麼瘦回去可怎麼辦,我們工作室的口碑要下降了呀。”“我本身也很難胖起來。”李成光注意到杜集通的臉色很難看,也不顧谷疆拖拖拉拉,自己先出了辦公室。“你看,這假日一到,大家都開開心心的,你就別愁了,好好放鬆,假期結束回來還要指望你給工作室做貢獻呢。”谷疆推著小谷的屁股把它從椅子底下抓出來:“可憐的小狗,假期誰來養你啊,跟我回家去吧。”即將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谷疆回頭對杜集通說:“你可別把自己整垮了啊,我不想再送第二個人去心理診療所了。“
谷疆這無心的一句提醒倒是啟發了杜集通。下班以後,他沒有走往常回家的大路,而是繞路往周易亭家的方向去了。路過一條舊商業街,杜集通沒有停留。他覺得這些破敗的招牌讓自己頭痛,便快步走過去了。看望周易亭要帶的禮物是什麼呢,杜集通想帶花,又怕自己半桶水挑不對,最後還是買了一些巧克力和別的零食禮包。他拎著禮包走在路上,腦子裡還有嗡嗡的殘響。章媛媛是在清晨搬的家。對門的杜集通很輕易就被吵醒了。他首先聽見了運送傢俱的響動聲,而後又聽見樓上傳來剔剔撻撻的敲擊聲,應該也是被吵醒的人。天才矇矇亮,杜集通將臉埋在被子裡不願意起床。傢俱運送的時間很長,吱吱啦啦的拖拽聲,擠進電梯時發出的轟鳴聲,他都能很清楚地聽到。自己究竟做了什麼錯事呢?杜集通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當然覺得章媛媛不可理喻,甚至猜想自己之後再也不會遇見這麼不可理喻的人了。但是杜集通仍然把記憶翻來覆去地檢查: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事了呢?
杜集通按了門鈴,但是半天都沒有回應。他等了很久,又給周易亭打電話,還是沒人接。無奈之下,杜集通重重地敲了幾下門。有人來了,杜集通走了幾步讓開,卻不慎撞到身後牆面上凸出來的管道。周易亭探出腦袋。杜集通發現她帶了一個藍色耳機。
“在聽音樂嗎?”杜集通只當是周易亭為自己開出的什麼緩解壓力的歌單。卻不料周易亭搖頭告訴自己,她是在打遊戲。“什麼遊戲?”杜集通很是好奇,湊過去看得時候,發現她在玩老式的手柄遊戲。“醫生叫她靜養來著,”饒未黔從另一個房間出來,“可是你看一下這個人,拼命打遊戲。我問她是不是心裡悶得慌,想不想出去走走,她告訴我是因為遊戲好玩才拼命玩的。”周易亭這個時候回頭笑了一下,杜集通突然有點感動。從剛入職到現在,他從沒有覺得自己這麼依賴周易亭過。
“學姐,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上班呢?”兩個人盤腿坐在地上,饒未黔不得已從別的屋子搬褥子過來給他們鋪上。“什麼時候嗎,不知道呢,看醫生怎麼說吧——”“還要看哥哥怎麼說吧,”饒未黔幫她補充,“醫生和谷疆再怎麼說沒事,我也不會讓你再去加班了。”“那怎麼可能呢,哥?”周易亭被饒未黔的話給逗笑了,“我不能做這個工作,但什麼都不幹吧。”“少偷換概念,”饒未黔提著周易亭的胳膊讓她上一邊待著,自己好給她鋪被子,“白天那麼長,還不夠你辦公嗎?”“真想不到哥你有一天也能跟我說這樣的話。”饒未黔知道周易亭是在諷刺自己作息顛倒的事,就點著她的腦袋說:“以前是沒有資格說,但是現在我做得可比你好。”兩人的爭執剛一結束,饒未黔就想:壞了,家裡如今還坐著客人呢。他有些侷促地向旁邊看,卻發現杜集通接過了手柄,正在津津有味地打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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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集通一直在周易亭家待到天黑。他們三個把杜集通下午買的巧克力全吃掉了,吃的嘴巴全都黑乎乎的,誰也吃不下旁邊的零食禮包。“但是這玩意還是得快點吃,不然特別容易壞。”杜集通拍著胸脯說。他從沒想到自己能吃得下這麼多巧克力,往常章媛媛分一兩塊就把自己膩得受不了。周易亭突然聽見杜集通大咳了一聲,驚訝地問:“吃巧克力還能嗆著?沒事吧?”饒未黔立刻爬起來準備端水,杜集通也沒有客氣,接過杯子將整整一杯水都喝乾了。“好傢伙,喝出了白酒的氣勢,”饒未黔哭笑不得地回收了飲具。“學姐。”“恩?”周易亭回頭就看到杜集通炯炯的眼睛,有點摸不著頭腦。“怎麼,怎麼了?”“你要快點回工作室,我需要你。”饒未黔在旁邊瞪著眼睛,杜集通又繼續說:“學姐不想讓工作室變成谷疆計劃的那樣吧?”周易亭也懵了,緩緩摘下耳機說:“是,恩,怎麼說呢?”“那就快點好起來,我們一起爭取吧。”
杜集通離開以後,周易亭開始沉思。倒是一旁的饒未黔還久久沒有緩過來。“不是,你不吃驚嗎?”他問妹妹。“肯定吃驚,但是我不知道,他好像做了什麼決定。”“他原來是這麼有魄力的人嗎?”饒未黔感慨,“不過你知道剛剛我被嚇是為什麼嗎?我以為他要和你...”周易亭愣了一下,笑得連手柄都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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