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鶯從這幾天的觀察得出,小姐很沮喪。不對。現在已經要叫她娘娘了。
之前,衛鶯和衛蘿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沒有任何外人在場時,只管叫衛晟“小姐”。外人的範圍很廣泛,竟連自家老爺衛樸大人都包括了進去。
可是如今不同了,皇太孫成了真正的皇帝。娘娘也成了貴妃。衛蘿和衛鶯犯了難,人人都在改口改稱謂,她們兩個也再難將那句“小姐”說出口。
再加上衛晟這些天因為懷孕身體多有不舒服的時候,兩個丫頭不好多去打擾她,只能安靜地待在宮門口拍拍石子,吃點宮裡小廚房做的點心。
衛蘿有點想卜峰了。但她不好意思說。衛鶯看出了她有心思,曾試探地問過兩句,衛蘿堅持不肯透露一絲一毫。
她一直覺得卜峰對衛晟照顧有加。還在別院深居簡出時,他就常來看望衛晟。雖說總自稱奉了吳世璠之命,可衛蘿看出他的雀躍,還是暗地裡認為,這並不是辦公事時可能流露出的情緒。
現在她卻開始想卜峰了,這是個不好的勢頭。衛蘿自己勸告自己,別老惦記那兩塊糕點了,雖然味道不錯,但也不能給自己無償吃一輩子。
“衛蘿,你穿這麼點不冷嗎?”衛鶯問到。她看見衛蘿手腕處露出了一點淺紫色的袖邊,意識到衛蘿的衣服並沒有換,還是在雲南出發時穿的那一件。
“不冷,這兩天事情多,忙的也多,一天到晚都在跑,身上也熱乎乎的。”衛蘿將胖乎乎的手塞到衛鶯的手裡。果然,她的手光滑細軟,暖融融的。
“真好,我就不行。”衛蘿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領,“一入了秋,我就得多穿,要不然就冷得不行。跟你玩耍也不行,身子也暖不過來。”
衛蘿看著衛鶯纖細的脖頸,牽了她的手,兩人一塊來到小廚房。
“先檢查一下娘娘的補湯煮好了沒,再給你做碗喝的。”衛蘿拍了一下衛鶯的肩膀。
“你在想卜峰嗎?”衛鶯突然問。
“怎麼這麼說,”衛蘿羞愧地躲閃,衛鶯的直覺怎麼這麼準?“我想他做什麼!”
“想他送你的糕點?”衛鶯掀開砂壺,“還是想他對我們的好處?”
“不是送我的!”衛蘿面紅耳赤,“是,是送給咱們小姐的。”
衛鶯連忙環視左右。確認沒人以後才對衛蘿小聲說“你怎麼還管娘娘叫小姐?被人聽見多不好?”
衛蘿內疚地說“我的錯,不該疏忽的。如今郭皇后已經開始執掌後宮,我們更應該小心謹慎來的。”
兩位丫頭正說著,門口的小婢子跑來氣喘吁吁地說“兩位姐姐讓我好找,有客人來了。”
衛蘿和衛鶯相視一眼,急忙併肩出門。
門外果然站著衛蘿偷偷思念的卜峰,他手拎著食盒,若有所思的樣子。衛蘿驚訝地忘了問候。還是衛鶯先欠身行禮“卜將軍。”
衛蘿也有樣學樣。
卜峰把手裡的盒子遞給衛蘿,才問“娘娘不在嗎?”
又是娘娘。
“娘娘養胎,現在不知是睡了,還是醒著,若是醒著,著我和衛蘿給將軍通報一聲——”
“不了,”卜峰擺手,“既然在養胎,就不打擾娘娘了。勞煩二位姑娘向娘娘轉達,收拾好宮中的物什,三日後移至別閣中去。”
“搬家嗎?”衛鶯驚訝地問,“在這住的也還舒心,怎麼——”
“這是皇上為了衛娘娘安胎所做的安排,娘娘需要清淨,這處宮殿太熱鬧了些。”
衛鶯在問話時,衛蘿偷偷開啟盒蓋看了一眼。裡面似乎放著一些饅頭。隱隱露出暗紅的餡兒。衛蘿猜這是紅豆饅頭。她動了動喉嚨,有點餓了。
“那還真是有勞卜將軍傳話了。”衛鶯有些不滿地說。她才不相信這是皇帝的安排呢,肯定是郭皇后從中排程,這才讓小姐又要受折騰搬遷的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