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襄對著愁眉苦臉的名夫人問
“母親,還在苦惱府銀丟失的事?”
名夫人揉著額頭,嘆了口氣說
“關鍵是,家裡的府銀丟了那樣一大批,找是找不回來了,竟連一點線索也沒有。說是外賊吧,不大可能,說是家賊吧,可誰能偷得了——”
名夫人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才發現自家女兒正聚精會神趴在對面的香案上聽。
“好好,你去找名鍥玩去,這些事情不用你來操心。”名夫人急忙揮手。
“可母親,女兒也想替母親分擔苦惱。”
“行行,你去找名鍥玩,就是給母親分擔苦惱了。”名夫人忙不迭地催她。
名襄不滿地撇嘴道“可名鍥是個小孩子!”
“說的好像你不是個小孩子一樣,張夷,張夷呢?來,把小姐領下去,別叫她老跑到前廳來。”
“是,夫人。”張夷說著衝名襄清了一下喉嚨。
名襄雖不情願,無奈母親已經發話,她也不得不聽從。
她垂頭喪氣地走出正廳,張夷緩緩地跟上。
“別說話。”聽到張夷的吸氣聲,名襄提前喝止了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是。”張夷聽話地閉上了嘴。小姐年輕愛面子,他作為小姐的隨從,必須要適當地維護一下。
名襄走了好幾步,又突然停下了。
“你來說說,這府裡的府銀是誰偷的?”
張夷其實很想勸名襄別再廢腦筋去想這個問題,府裡管事的人很多,真的不用她來操那個心。按張夷平日裡對朋友的說話方式,他會告訴名襄“府銀被偷也不會少你吃喝,府中的下人們還沒著急,你急什麼?”
但話一出口,卻變成了“府裡的人肯定向著名府,小的認為是府外的人偷的。”
名襄端著下巴思考。
張夷很想推著她的肩膀把她勸回房間裡去做做她那永遠做不全乎的女紅,或是將她按到花圃裡去捧著植物誌認花認草。但名襄鎖緊了眉頭的樣子讓張夷心裡所有的調侃都說不出口。他默默地舒了口氣,陪著名襄一塊站在走廊上。
名府的主人,名襄的父親名倫大人為六部重臣,正二品官銜,可名府的佔地並不算大。只因名大人管理的正是儲存銀兩的太倉庫,若是名大人再將自家的府邸建的豪華闊綽,便會落入貪汙的嫌疑之中。
可就是這樣一座相較於其他府邸很不起眼的名府,卻在月中時遭遇了府銀的丟失。
名大人在朝中抽不開身,府裡丟了銀兩,他甚至都沒有功夫過問。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給了名夫人來辦。
一般的重臣府中忌查案的官員進進出出。可名大人兩袖清風,故名夫人也不擔心,便報了官請了人。可這一查就是大半月,月中的失竊案子到了月末也沒有進展,直氣的名襄不住嘟囔,這要是個愛花錢的主兒,早就把家裡那點府銀給花完了。
名夫人這邊沒有進展不說,名大人的戶部也出了問題。太倉庫中近來支出一筆相當的錢財,可到了月末戶部卻查不出這錢拿去做了什麼。名大人捨不得責罵自己一直器重的下屬,便將責任攬在自己的頭上,罰了俸祿不說,立志要徹查此事的名大人,是家也難回了。
府裡的氣氛因為這內外的事故變得十分沉重,無憂無慮的人似乎只剩下了年方七歲的小公子名鍥。他照例每天在府中各處溜達,不知疲倦。
此時看見大姐名襄和張夷哥哥站在走廊上不說話,名鍥以為大姐又責罵張夷了,急忙趕過去攔在張夷面前“姐姐心情不好可不能罵張夷!他待你那麼用心呢!”
一句話驚著了兩個人,名襄不服氣地點了一下名鍥的額頭
“我什麼時候遷怒過張夷,別信口開河!”
張夷則扳過名鍥的肩膀說“小少爺上別處玩去吧,名襄小姐想事情呢。”
名鍥委屈地攪著手,想再說些什麼,看到姐姐威脅地朝他揮了一下手後,話就噎回去了。
“行吧,可我好久沒出去玩過了,若是姐姐想去那東西四牌樓或是中城的巷子裡玩,記得帶上我啊。”在離開以前,名鍥還戀戀不捨地朝名襄囑咐道。
見名鍥走遠了,張夷才回頭說“小姐若是想休息,小的現在就送小姐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