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弭流汗了。
她不得不心驚地退下,這才發現蠶筐離自己還有著一臂的距離,不管有無蠶探頭,以她的眼力來說也完全看不清楚蠶的嘴巴。
朱弭決定克服作祟的心,幾步上前將阿衡拖了出來。
傘被丟在路邊。兩位姑娘淋著雨笑了出來。
“為什麼拽我出來淋雨?”
“我太害怕那蠶了。”朱弭將捏的發紅的手掌展示給阿衡看。
“那和拽我出來淋雨有什麼關係?”阿衡繼續笑著,彷彿剛剛眾人所指的小姑娘並不是自己。
“我要阿衡與我一道。”朱弭狡黠地勾了勾嘴。
阿衡喜歡她這個笑容。她知道朱弭心中總為自己是個棄嬰而膈應,只有在露出這種笑容時,她才沒有糾纏於曾經的身份,一股子靈氣,和她的年紀正相般配。
“不過,”阿衡撿起那把破爛雨傘,兩人就著溼乎乎的天氣撐著滴水的傘瞎逛,“還是要弄清楚那桑葉為什麼會被弄溼。”
“阿衡要去問一問珠子嗎?”
“他陪著蓮子養腿,還是暫時別去打擾他了。”
“那——”
阿衡看了一眼朱弭,示意她和自己一塊去門旁裝蠶葉的竹筐中看看。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兩位姑娘誰也沒有發現,阿衡頭上的金花釵在趕去蠶房的路上掉落,被淋雨前行的機工師傅們無意間踢走後滾進草地裡,至於它最終被一雙髒兮兮的手撿走這件事,就更是無人得知了。
————————————————
提花師傅們回到織房,卻發現做飯的夥計杜琮正站在花機下,而一個從未見過的小子趴在花樓上,戰戰兢兢十分難堪。
等眾人費了很大力氣將偷著爬上花樓的易徵平接下來後,怨氣無處發洩的機工和提花師傅們便將易徵平劈頭蓋臉一頓罵。杜琮忍住笑容裝作不忍心的樣子躲在一旁,等師傅們趕了易徵平出來才惋惜地上前說“可惜了呀徵平兄弟,本可以看見機工師傅操作花機,如今可好,被趕出來了。”
易徵平雖然捱了罵,可心情不算太差。剛剛在花樓上他試著提了提絲線,看見衢監和花機上鋪開的絲線跟著動了幾下,興奮之情已經溢於言表。杜琮發現了他的小孩心思,便繼續調侃道“怪不得你第一天來,小珠子他們就那麼喜歡同你玩,原來是性格相仿。”
“現在去求師傅們,他們還能讓我進嗎?”易徵平懇切地問。
“晚了晚了。”杜琮搖頭,他一回身,卻看見阿衡和朱弭撐著把煙紫紙傘站在桑葉筐旁,正小心地挑開筐上的白布探頭去看。
“啊,是阿衡姑娘!”由於離得遠,易徵平只認出了阿衡,他高興地上前,卻被杜琮提住衣領。
“她正忙呢,別過去了。”
又來了,杜琮話裡的鬱郁之氣與雨天的溼熱相襯,讓易徵平尤為不適。他停下腳步,注意到杜琮看自己的眼神與乞討流浪時遇到的許多人的眼神相似,易徵平隱約猜到了自己做了什麼值得他用這種猜忌和排斥的眼神望著,便乾脆和他一同靠在織房旁。隔著雨簾看阿衡。
“上一個外地人,”怕易徵平不知道,杜琮還特意給他解釋,自己說的就是那位害的蓮子從花樓上摔下來的人,“他與你不同,不受莊子裡這麼多人的歡迎。雖然珠子沒將他關在門外,可放進來後也不敢太去親近他。”
“是個很兇的人?”
“是個陰鬱的人,披頭散髮氣色很差,”易徵平回憶,“不過也怪,他進莊子裡時,是個大晴天。”
喜歡簪娘別傳請大家收藏:()簪娘別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