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昱林本來不想給喬灣當苦工的。
他不關心肖懿和喬灣嘴裡的朱松鄰又怎麼樣了,他只想著趕快吃完飯去齊遠思家見一見魏子青,所以徐昱林幾乎都沒怎麼嚼就將飯嚥下肚,飛速地吃完後丟下筷子就要跑。
冷漠的外婆肖懿毫不留情地將外孫攔住,又把他拎到廚房給他分派了洗碗清理油漬等等一堆活計。徐昱林心急火燎地等桌上兩人不慌不忙地吃完了飯後,又彎著腰飛快地將碗筷刷了灶臺擦了電磁爐擺好。手隨意地在衣服上一蹭後,徐昱林穿好鞋,前腳剛邁出家門,肖懿不留情面的一聲“等等”差點讓徐昱林摔了個大跟頭。
“去幫你媽媽送點東西去工作室。”喬灣不帶一點玩笑意味地喝茶說道。
“外婆...”
徐昱林不相信肖懿猜不到他想要做什麼。外婆這樣百般阻攔,無非就是想要磨一磨他的性子。
“快去吧,魏子青那丫頭還沒怎麼樣呢,這邊你媽媽可是真扛不動那一大箱子挑珠牌。你要真擔心的話,這麼老久了也不打個電話問一下,就非得見人一面做什麼?”
肖懿冷峻的臉讓心急的徐昱林有些害怕,同時也稍稍冷靜了下來。
“媽,”喬灣打斷了肖懿的話,“我等等他也行。他要是想去的話...”
媽媽的讓步令徐昱林慚愧起來。
他垂頭喪氣地脫掉鞋子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
剛剛自己太過情緒化,確實有點忘乎所以了。
“要送什麼?我來拿吧。”徐昱林緩了緩,挽起袖子起身,老實地看著肖懿。
“一箱挑珠牌,搬去吧。”
肖懿指了一下門背後的大箱子。
事實證明,用那些情緒橡皮泥和用來敲打的軟墊耗費力氣對發洩脾氣還是有效果的。徐昱林搬著重物花掉了一身的力氣,再也焦慮不起來了,只想找個地方坐一下。他抱著箱子,聽喬灣和邱常周易亭簡單地交待了一下工作後將箱子靠著牆放下。自己則來到了喬灣工作室熟悉的長椅上癱坐。
旁邊跟著散了會得空出來,說得一頭是勁的周易亭。
“最近怎麼不常來工作室了呢?看你好久不來了吧。”
周易亭以一種探究的精神盯著徐昱林問道。
“實驗室裡有工作下來了,我沒得清閒。”
“那今天怎麼又有空來了?”
“沒辦法,那個挑珠牌確實太重了,我媽一個人真的帶不過來。”
徐昱林拉伸了一下痠疼的手臂。
“確實,做挑珠牌用的都是實打實的金銀飾牌和大串的珠子,堆在一起是會重很多。”周易亭將牆角的箱子費力拖過來,拆開箱蓋取出一副挑珠牌細細觀摩。
“除了直接插在髮髻中使用外,挑珠牌還可以與一些製作大氣的鳳冠連綴在一起,做出鳳口銜著珠寶的樣子,類似於口銜珠滴的別緻造型。在冊封朝聖等正式場合戴得次數比較多。按品級往下還可以分出更為精巧的小珠牌,那個會輕一點,只可惜今天讓你碰到最精貴的了。”
徐昱林一邊聽著周易亭的講解,一邊卻恍惚想起了魏子青曾給他講過製作首飾的過程。魏子青是心細的人,如果是她看見這副漂亮的挑珠牌,不知道又會怎樣欣喜地和他講述簪飾的故事。
“怎麼了?”周易亭見徐昱林聽得一愣一愣的,還以為是他聽入迷了。她心裡有些小小的得意。
徐昱林愣愣地搖頭。
喬灣把自己關在工作間裡忙碌,在周易亭安靜下來時,徐昱林能夠聽到一點點刀片刮東西的聲音。他知道是媽媽在悶頭刻那個什麼朱松鄰。
徐昱林有時很佩服喬灣,同時也很好奇自己的外婆在媽媽年輕時到底是怎麼訓練她以至於讓喬灣成為一個這樣的工作狂的。
“文物展當天我們會給志願者早點開門,你要不要帶著你的朋友早點來?”周易亭突然想到,正好趁此機會她也見一見徐昱林那位神秘的朋友。
“能行嗎?我倆提前進去?”這是迄今為止最讓徐昱林感興趣的一句話了。
魏子青經歷了那樣事,心情肯定不好,找件開心事說給她聽還真困難。正好周易亭提了這個建議還中聽,徐昱林急忙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