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笄六珈?”
“對啊,這東西瞧上去就是副笄六珈的樣子。”
一塊巨大的假山後,兩名孩童趴在隱蔽處竊竊私語。
“倒還怪嚇人的...副笄六珈是做什麼用的?”兩名孩童中,梳著雙環髻的小姑娘好奇地問道。
“副笄六珈為祭祀時女子所服,古時的王后或是諸侯夫人常用些。如今離我們較近的皇室在參加祭祀的時候也佩戴過。”另一位孩童是位光頭的小和尚,他悄聲細語地為那小姑娘解釋道。
“我曾聽過《詩經》中有云‘君子偕老,副笄六珈’。說的就是這個副笄六珈嗎?既然副笄六珈是用作祭祀的,又跟偕老有什麼關係呢?還有,說到朝,如今這麼亂,你說的具體是哪個朝?”
面對身邊小姑娘連珠炮似的問題,小和尚張了張嘴,啞然失笑。
“印簡,你笑什麼?”見身旁的夥伴笑自己,小姑娘也不氣惱,她眯著細溜溜的眼睛,笑著問名為印簡的小和尚。
“不,沒什麼,”印簡搖了搖頭,“落授,改日再告訴你可好?”
落授將眯縫眼睜開了些,點了點頭。
印簡看著她尖溜溜的鼻頭和下巴,心中暗想“真像在後山見過的小狐狸。”
假山前突然傳出了動靜,兩人急忙貓了起來。印簡探出一個光溜的小腦袋,偷看著假山前的花苑。
一位貴婦人穿戴的年輕女子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捧起放在桌上的副笄六珈,打量了一下,又對身後跟上來的一位武生裝扮的公子說“遠看倒像個人的腦袋,怪嚇人的。”
那公子“呵呵”笑著上前,接過年輕女子手中的副笄六珈,轉身對著年輕女子頭頂比量了一下。
“蒙季!不要胡鬧!”那年輕女子嗔笑著後退了一步。
“是,母親。”公子恭敬地一低頭,把副笄六珈交還給她。
“母親?”
印簡與落授面面相覷,低聲驚撥出來。
蒙季挑了挑眉,他向後退了幾步,在那位年輕女子不解地注視下,轉身一個利落的翻越,竄進了假山之中。落授與印簡兩人吃驚地咧嘴,無處可逃,被蒙季一手一個,提了出來。
“孩子們,聲也不出一句,躲在假山後幹什麼呢?”蒙季笑眯眯地問。
印簡見被逮了個正著,索性合掌說了句“阿彌陀佛,小僧以為這裡犯了血光,正待觀察,不料...”
“小師父,你在是說這個嗎?”那女子捧起手中的副笄六珈,朝印簡投去期待的目光,見印簡認真地點了點頭後,她便和蒙季一塊爽朗地笑出了聲。
落授跟著兩人一塊笑了一會兒,這才揹著手,來到蒙季面前說道“十分抱歉,夫人,公子。我們只是一時貪玩,又看這裡景色很好,所以才貿然闖了進來。”
“也是,這蒙府後花園從不設什麼侍衛,人員也都自由進出,老爺家業龐大嘛,這種事情他不會放在心上的。”那年輕女子仍舊笑著,戴滿銀鐲的手腕埋在副笄六珈中。她看著面前笑得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目光一下子變得很遙遠。
“母親,到了習武的時間了,兒子就先告退了。”蒙季一鞠躬,又朝印簡與落授點了點頭,利落地退了下去,一點留戀也沒有。
“並非自誇,但做蒙季的母親,我是否太年輕了些?”那年輕女子遙望著蒙季離去的背影,又像是在問落授和印簡,又像是在問自己。
落授和印簡又對視了一眼,兩個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縱使聰慧如印簡,精明如落授,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好了,和你們兩個小娃娃說些什麼呢。”那年輕女子很快整理好了情緒,拿起副笄六珈,準備離開,“你們兩個可以在這園中好好逛一逛,喜歡什麼花啊草啊儘管去摘就是了,只是小心別跌在湖裡就行。”她擺一擺手,瀟灑地離去。
“印簡,你怎麼想?”等到那年輕女子走遠後,落授湊過去問道。